地纏繞了上來。四肢全體全都是涼的,冰的透徹。
門外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燭光的微亮洩露而進。聽到外面幾乎無聲無息的呼吸聲,雙淨苦笑一下,把頭埋進了棉被和枕頭之間。
極高的警覺、視覺、聽覺、她都沒有失去,但是一身羸弱殘病,有這些長處也是無用。
能興雲致雨的海龍,一旦無了鱗片利牙,即使江湖仍然廣大無際,卻已無法隨意徜徉。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死去。
吱呀—
門被輕輕開啟,雙淨閉上了眼睛,聽到那人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端地東西放下,伸手按在她的手腕上把脈,過了好一會兒才壓抑了一聲幾乎聽不到的嘆息,輕聲退了出去。
“門主怎麼樣?”一轉身就看到寧都焦急的臉,似乎隨時都會哭出來似得問道。
“沒事,脈象穩定,應該是受到了刺激又累了才會暈倒的。”安行把她往外面推去,低聲道:“
現在只是安睡著而已。玄生少俠已經安置好了麼?”
“那傢伙……!”聽到他的名字寧都就忍不住頗有怒意,不忍地看了雙淨的房間一眼,恨恨道:“已經前往重重樓的路上了。”
“什麼!?”安行低呼,急忙拉了她遠離門主內房的門:“已經走了?!還會回來吧?”
“那是當然,他還要帶那個什麼鏡子回來不是麼?”寧都沒好氣地說道,看著姐姐擔心的臉,頓了頓才不甘心地輕哼一聲:“你放心吧,我已經告訴了鳳大哥和德姐姐,讓他們一路上護著他了。”
安行微微鬆了口氣。
由於是鑄器之門,七石門裡只有十八個會武藝的子弟,其他的都只是僕人丫鬟。
雖然人少,但身手在江湖上依然數一數二的,就拿安行和寧都來說,若要認真與她們打起來的話,應會有大片人敗在她們手下。
“派他們兩人去,我倒是放心了。”安行嘆了口氣,眼神凝重起來:“其他人呢?都叫來吧,我有事吩咐。”
“姐姐要找人調查那傢伙失憶的事情麼?”寧都又站了稍微遠一點,低下聲音問道。
“不止這樣,江湖上現在發生了什麼,我們都得知道。”安行的眼眸驀然冷卻:“你不覺得奇怪麼?玄生少俠消失了這麼久,為何現在才出來?半月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寧都沉默片刻,想了下不禁黯然:“這一切又與我們何關呢?那個傢伙,不是已經把門主忘得乾乾淨淨,要娶別人了麼?半月城會怎樣,我才不管呢!”她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起來,有點激動地賭氣:“半月城毀了最好,管它那麼多,毀了就沒有人可以讓門主傷心了。”
安行長長一嘆,拍拍妹妹的肩膀,搖頭道:“你以為那麼簡單,這件事情恐怕一生一世都算不清,走吧,我們去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
“寧都……”
忽然屋內傳來一聲輕微的呼叫,兩人停步轉身,急忙趕了過去。
“門主……門主,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寧都一下子就衝到了雙淨床邊問道。
“你剛剛說……他走了?”雙淨蒼白的臉急切地看著她問道。
寧都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是的門主,他說事不宜遲,趁方才還未天黑就走了。我已派人左右跟著了。”
“這樣啊。”七石門門主淡淡的應了聲,沒有任何表示,平靜地沉默著。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一語不發的低著頭。
兩個隨從互相看一樣,卻是什麼都不敢說,只好在旁邊站立著。只見她沉默片刻,最終嘆了口氣,仰起頭來卻是一笑:“準備東西,我們下山。”
此話一出,兩個侍女頓時愣在原地,彷彿她多出一個腦袋似得看著她,過了半天,寧都才擠出一句:“什麼?!”
“備車,我們前往重重樓。”雙淨用非常堅定的聲調說道。
“為為為為……為什麼?!”寧都差點就哭出聲來了,急忙拉住她的手問道:“主上,我已經派了和鳳還有白德護著他了,那傢伙絕對不會再次失蹤了,他還要帶那面鏡子回來不是麼?”
“我知道,但是……”雙淨忍不住再次嘆息,語氣裡因為包含了太多感情而顯得平靜鎮定:“要見到澈水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快就動身了……如果,在闖重重樓而受傷了怎麼辦?”
兩位隨從心中一痛,頓時呆住不能言語。
明明……就是門主要求他去拿那面鏡子了,現下卻無不擔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