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音在替她鬆綁。
司琅問他,“如果不是突然用得著我,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出現?”
低著頭的風音說,“是。”
司琅笑了笑,她沒有失望,因為她根本沒期望。
藥物的關係,司琅全身痠軟,可她咬牙撐著椅子站起來,平平和風音對視。“王骨不在我這裡,你找我也沒用。”
就像蟻群有螞後一樣,水蜮也有王頭,王骨則是從王頭身上取下的口器後的那片方孔銅錢一樣的骨頭。在水下,王頭便是透過這塊骨頭上的方孔和周邊的小圓孔發出不同的聲音來發號施令,當領導。
司琅當時能控制一大波水蜮正是靠著這片東西,那天被蘇眠在帶蘇斂離開時撿走。
水蜮進了村必然作亂禍害,風音問到王骨的下落,火紅的眸子轉向了蘇斂。
老A給了司琅一針“解藥”,和蘇斂先行離開。風音則等著司琅的情況緩解一些了再和她一起。
蘇斂會從蘇眠那裡拿著王骨交給老A去和風音說好的地方碰面,等事情結束後。風音要帶著司琅去見他,如果司琅不配合地將他和蘇眠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解除了,他不介意變一變奉月的天。
兩道人影離開攬月樓時,天色已漸微,漆黑的濃夜揉散了,扯碎成大團大團的棉絮,蓋著黎明來臨前的時分。
有風低掃,穿過橋頭的四具白骨間,發出幽幽怨怨的聲響。
空氣裡溼意很重,走出沒多遠,兩個人臉上都感覺蒙著一層水紗。司琅順了順自己的頭髮,插入指縫間的髮絲變得黏潤,有一根髮絲纏著她手指上帶下來,司琅拿在手裡扯成好些段。
霧水霾住的雙眼,心思沉沉。
到了說好的地方沒有見到老A,卻悠悠揚揚的聽見一陣深沉渾厚的古怪曲調,舒緩雍容於耳,樸拙抱素於心。
風音循著樂聲找過去,見到了他的姑姑,雍容雅步於花間。王骨在她唇邊迭迭,她徐徐倒退,水蜮安靜的變成迎風的神秘黑色花朵,和著這樂聲,皆展展甲殼抖動,拉開金色的花邊,亦步亦趨的跟隨。
看著那人,風音唇邊始終有的那清清冷冷的三分笑變成了七分,司琅卻瞪大了眼睛,嬌嬌弱弱的臉上,顧此生恨。
被水蜮騷擾驚嚇的村民此刻全遠遠的聚集,該是看熱鬧的,卻一點都不鬧。都看著眼前在救他們的外鄉女人,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
蘇斂冷著一張,抱臂走在水蜮之後,殺氣騰騰籠罩得得諸神莫近。老A拉著喬絲蘿,落著距離吊車尾。
他和蘇斂一進村,狂躁出動的水蜮已經咬死吃掉了幾個村人。兩人匆匆趕回,喬絲蘿在屋裡坐得端端正正的正等他們。
老A低頭和喬絲蘿道,“這幾天,你就跟著我,咱兩組個隊去幹點別的事。帶你去吃花米糰子?”
“拒組。”喬絲蘿不帶搭理。
“嘿,我這好心好意的,你怎麼盡狼心狗肺了?”
蘇眠這一出手,蘇斂是真殺人的心都有了。以他為中心的區域性地區妥妥的低氣壓到缺氧,能待嘛……
該辦的事辦完了,卻總耽擱著不能拍拍屁股走人,別人都蒙在鼓中,守著內幕的老A卻曉得。蘇斂也耽擱不起了。這一路出來這麼久,放長線,調大魚,蘇氏該收線了。
就在這時候,蘇眠只覺得胸口一陣鈍痛,強忍不住,嘴邊的調子一頓,王骨掉在地上。水蜮像是從催眠中驚醒,瞬間躁動,有的直接飛起來朝村民過去,村人炸鍋的一陣慌亂逃竄。
“快跑啊。水鬼要吃人啦!”
“姑娘快就我們!”
叫喊,求救,奔跑的人群亂遭一團。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可有一道身影在逆衝撞的人群往蘇眠來。
“喂,你怎麼樣!”
混亂裡,蘇眠聽到老A焦急,和風音難得的憤怒。
“司琅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司琅喪心病狂的大笑裡,老A扶著的蘇斂在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紫黑的血。喬絲蘿被老A指示著來看蘇眠。
“你哪裡不舒服?”她有些彆扭的擔心。
“我沒事,麻煩扶一下我。”蘇眠心焦的看向蘇斂費力的說著,一隻手在用力的摁著心臟的地方,恨不得心不要跳就好,一跳一疼。鑽心的疼,疼得她搖搖晃晃都站不住。
過來的穿著灰色長袍的老人,撿起地上的王骨,扯著衣袖擦過,雙手恭恭敬敬的遞向蘇眠,顫抖老邁的聲音。“恕我老兒有眼不識泰山,竟……真的是姑娘回來了。”一行老淚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