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斂怎麼辦……蘇斂,快點醒吧……
醒來好嗎?
在那樣的一個山洞裡,要是你一直沒醒,可能死了都不會有人會發現你。我要怎麼辦呢……我一定要好好的,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你眼前。
蘇眠仰著腦袋不讓眼淚不爭氣,她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事,這麼近的走在絕望的深淵邊緣。她深深嘆氣,然後重振精神起身,打量神廟裡能被利用的地方。
就在這時,門外的吵鬧忽然平靜了。
蘇眠立刻警覺的盯著高牆上的一排窗戶,但想象裡,忽然抬開的窗戶上跳下那些人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砰,砰。”
敲門聲後,伴著一聲低柔輕緩的叫聲,“小眠。”
“蘇斂……”蘇眠聽到的剎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輕輕的走到門後,害怕驚了這聲幻聽,隔著門,她提著一顆心在嗓子裡,上不得,下不來。她害怕失望,害怕聽錯,更害怕面對。臉都毀了……衣服也撕壞了,整個人亂七八糟。
蘇眠焦慮得沉默了。
門外的人耐心的等待。
終於聽到她怯怯著聲叫他,“哥?”
“我在。”
蘇斂的聲音那麼清晰,那麼的安穩有力。遮蔽了所有的狂風暴雨,只許她寧靜。蘇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找回那塊面巾重新系上的,又怎麼渾渾噩噩的開了門。
抬頭面對的剎那,蘇眠調整了半天的情緒決堤,眼淚奪眶而出。
蘇斂伸手把她攬到懷裡,蘇眠抱著他肩頭,用力的、放肆的、無聲的哭。
蘇斂……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靈,我喚醒了他,我請求他讓我好好的,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你面前。你看,神靈聽到了。我好好的,完完整整的……
蘇斂……我喚醒了你,喚醒了我的神靈。
蘇斂,你就是我的神靈。
眼淚打溼他肩頭,潤化掉他心底所有的冷硬。他一下一下的輕撫她的頭髮,“抱歉,我來晚了。”
蘇眠搖頭,屏著脆弱到的呼吸,“沒有……”冒出塞得厲害的鼻音。
蘇斂卻再一次道歉。
原諒不了沒能保護好她的自己。
目光落在祭桌邊死不瞑目的男人身上時,兩眸心疼轉眼變成了冰天雪地。今天的事他不打算連本帶利的討回來這麼簡單。
蘇斂眸色越沉,眼底腥風血雨。
蘇眠在她肩頭漸漸平復下來,漸漸睡過去,她好累,只是想緩一緩。這一天裡,幾番的大起大落,她那根繃緊的神經快要廢了。
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蘇斂用自己的外袍將她罩了,抱起來,轉開的身後,幾米開外,是風音靜靜默望的樣子。
風音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濟。
蘇斂抱著蘇眠跨過躺了一地橫七豎八被迷翻的人,目不斜視的越過風音。風音瞥見蘇眠臉上沒有遮擋到的那些傷口,心中一窒。
進廟堂的路口站著一個穿長袍子的男人背影。聽到身後的動靜,男人轉過身,臉很陌生,看了眼蘇斂懷裡的人,卻很相熟的道:“怎麼樣,大小姐有沒有大礙?”
蘇斂經過他時,腳下停了停,“燒了這裡,神月堂的那些渣滓不要留著。”不希望她想起這裡就有不好的回憶。
他拔腳走開,留下那個男人瞠目結舌,活人活活燒死?
他忙唸了兩聲“罪過。”
風音從視窗遙遙看著濃煙沖天的方向,清冷的眉目裡沒有太多的動容。他能想象那裡哭天搶地的呼救,但他的胸腔裡是冷的,沒有半點溫熱。對於這個地方生他養他的地方,他恨著的時候比不恨的時候多。
風音出手帶上了窗,將不太平的心思隔絕得更深。
轉身出了房裡,在隔壁的房間外停下,沒關的門,他視線的末端落在房裡坐在床邊的男人身上。
蘇斂擰了毛巾,正替蘇眠擦洗著手臉,蘇眠遍佈劃痕的臉,在他眼中凝結成霜。沒有溫度地目光,蟄伏危險深重的氣息。不與相宜的是他手裡的動作,輕輕慢慢,愛惜地,無比的寶貝著……
風音移開目光,叩門。
“進。”
蘇斂頭都不抬,專心致志手底的事,將風音在一旁晾了半天。直到全部都好了,蘇斂把毛巾甩進盛水的臉盆裡,將蘇眠的腦袋偏向右邊些,讓風音看到她左邊的脖子上延到耳朵後有一根淡青色玩的線。
風音上前,搭過蘇眠的脈,片刻後,臉色倏地沉得要滴出水。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