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他所受到的迷惑應該已經解除了,而且他也看到了那條蛇屍了呀。玄機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從妖怪手中救了他,他為何用那種充滿仇恨的目光看自己,為何要追隨那迷惑他的妖怪而去。
玄機雖然剛剛經歷了長途跋涉,身上又帶著傷,卻在床上輾轉著,難以入睡。
與此同時,靈雲道長也睡不著,他在想玄機的事。
玄機天資聰明,悟性過人,遇事果斷,反應迅速……總之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他都要比自己這個做師父的要強得多。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拜入那些名門大派的話,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可不知為什麼,靈雲老覺得自己似乎少告訴了玄機一點什麼東西,有一個什麼道理沒能讓玄機明白──這次事情發生之後,靈雲的這個念頭更熾烈了,可到底是什麼呢?他敲敲腦門嘆口氣,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深知自己天資有限,自幼腦子就轉得慢,但願這麼下去不會耽誤了這個孩子才好。
時間轉眼過了幾天,玄機身上的傷了了大半,心情也有了點好轉,靈雲道長不會開導人,也不會說安慰的話,只好不斷吩咐他去做些雜事讓他不再總是胡思亂想,今天一早,師徒二人就背上簍,上山採藥去了。
靈雲道長煉的一手好丹藥,雖說不是什麼起死回生的靈藥,但一般的病症都能藥到病除。山腳下的小村莊是個貧困的地方,有人生病後根本沒錢請醫生治療,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靈雲就成了村子的專用醫生,不但免費診治,還會定期去村子裡分贈一下日常備用的藥物,讓村人各家各戶收起來,就這樣不定時的上山採藥也就成了師徒二人的日常功課。
玄機從小是在這山上長大的,對山中的一石一木都很熟悉,心中想想師父需要的藥材,徑直向後山走去,靈雲反而落在了他的後面。玄通觀的山後有一道瀑布,飛瀉而下,在山崖下衝出了一個深潭,潭水清沏甘美,潭周圍就生長著不少珍稀的草藥,玄機把簍子放在岩石上,忙活了起來。但他畢竟年輕,不一會就頑心大起,丟下活計跳進水中用簍笠捉起魚來──雖然道士也算是出家人,但玄機偶爾烤魚、捕鳥、烤野兔打牙祭,師父從來沒有責備過他,也許玄通觀根本沒有不許吃葷這麼一條門規吧?
玄機有時候會這麼認為,因為雖然聽說玄通觀是有七十七條門規,但師父結結巴巴的,從來沒把它們全背出來給他聽過。
“一條!”
“又一條!”
玄機在水裡興高采烈地玩著,不但把不快的心情丟到了九霄雲外,連這次出門的目的也忘光了,靈雲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去收集草藥了。
一陣悠悠的笛聲在山林中響了起來。
“師父。”玄機一聽到笛聲,馬上認為是靈雲道長在吹奏的,師父吹的一手好笛子,這一項沒有什麼音樂細胞的玄機始終沒有從他那裡學會。這片山林中渺無人煙,除了他們師徒只有幾個樵夫偶爾會出現,能在這裡吹笛的,除了師父還會有誰?玄機心裡這麼想著,抬頭時卻看見靈雲正坐在水邊,一邊整理著簍子裡的草藥,一邊含笑聽著,原來不是師父,玄機聽那笛聲婉轉悠揚,不由也聽了進去,對那個吹奏者感起興趣來,不知道這山裡何時來了這麼一個人呢?
笛聲漸近,似乎是吹奏者邊向這邊走來了,玄機從水中爬上岸來,擰擰衣襬的水,他可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當他把頭髮束起,恭敬地站在師父身手時,那個吹笛的人已經轉過山腳,出現在了水潭邊。
那是一個年輕女子,她旁若無人地走著,手中持著一支竹笛,竹笛是年久之物,笛身已經被摸的光可鑑人,尾端繫了一條紅繩,懸著一塊玉佩,玄機認得出,那隻笛子分明是師父慣用的東西──那塊玉佩還是自己獻給師父的呢,怎麼會在她手裡。
玄機的注意力開始全在那隻笛子上,等他看清楚手持笛子的〃人〃,又吃了一驚。
她面目秀麗,身材嬌美,烏黑的長髮披在肩後,乍一看完全是個人類的美人,可是她那白皙的過份的面板,黑中透出紅色的雙眼,則都說明了她不是人類的事實。她穿了一件破舊到有些地方露出肌膚的罩衣,赤著腳,一步步地向水潭邊走來,象是沒有看到靈雲師父二人一樣。
“殭屍!”玄機咬牙握拳,從牙縫中吐出這兩個字,她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這究竟有多深的道行了?一隻殭屍要修煉到這種地步,要害多少人才夠!玄機怒生心頭,伸手向背上一探,去抽自己的木劍去抽了個空,才想起今天為了背竹簍,自己出門時隨手把劍抽在牆上了。這隻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