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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達成初步協議後,他一個接一個關閉最近獲取的機能。這就像先塞住耳朵,再蒙上眼睛,只不過程度更甚,感覺更糟。因為他主動終止的不是別的,而是他的思維。他彷彿是一個接受腦白質切除手術的病人,模模糊糊還能意識到自己正喪失的是什麼。在他身後,政府盡力填補他留下的空白,以免他突然改變心意。

在距他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察覺到埃莉斯琳娜也正作著相同的舉動,但速度比他慢得多。奇怪呀。他現在的功能大為減弱,有點拿不準。但看上去她的確像有意落在後頭,做的事也比重返凡間所需活動遠為複雜。這時,他想起說到還沒有發現郵件人的身份時她那種奇怪的表情。

兩個人可以一統天下,一個人又未嘗不可?!

恐懼驀地湧上心頭,他被恐懼淹沒了,加上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出賣,這種感覺更讓人難以忍受。

他翻身攻打在他允許下政府跟進設定的屏障。但是已經太遲了。這時的他已經比聯邦特工還弱。

滑溜先生絕望的回望那一片在身後漸漸閉合的暗影,他看見了……埃莉緊隨他返回現實世界,放棄了她的一切力量。他不知道耽擱她的是什麼,只知道她沒有背叛自己。陡然間他感到極度寬慰,遠勝於自己保全性命大難不死——埃莉還是那個他心目中的埃莉。

最近這段時間他見過弗吉尼亞許多次,當然不是社交聚會。她那一幫人在阿凱德地區專設了個辦事處。每個星期她來他家兩次,隨身帶著一個打手。

這種面對面的談話在政府活動中為數極少。看來她和她的上司也意識到電話很不可靠。(這倒是真的,只要花上幾個星期,波拉克大可以搞出個自動化電話聯接,帶上假身份證和偽造的優先旅行證明直飛達科塔,在那兒跟找不著他下落的特工們聊天解悶。)

從表面上看,這些會面與春天裡兩人頭一次見面的情況頗為相似:波拉克走到門外,望著那輛黑色林肯開上車道。每次都一樣,車子總是直接開進車庫,司機也總是迅速跳下車,兩眼冷冷的在波拉克身上一掃而過,弗吉尼亞總是以軍人的精確步伐邁步上前。(他以前就發現了,她是從軍隊裡直接提拔到目前社會安全署情報機關這個位子上來的。)這兩位目標明確的筆直走向廊屋,毫不理會夏日豔陽與青翠欲滴的草地和松林。他替他們拉開門,他們一聲不吭走進房間,一股傲慢自大的派頭。每次都一樣。

他笑了。從一方面看,什麼都沒有改變。他們還是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還是可以隨時將他和他喜愛的事物分開。但從另一方面來看……

“今天的問題很輕鬆,波拉克。”她將公文包放在咖啡桌上,開啟資料機,“但我想你不會喜歡這個問題。”

“哦?”他坐下來,探詢的望著她。

“最近兩三個月裡,我們要求清除了郵件人的一切殘餘碎片,讓國策程式和資料庫重新恢復運轉。”

事情雖已過去,郵件人的威脅卻依然存在。

那場搏鬥已經過去了十個星期(按弗吉尼亞的說法,那是場戰爭),但公眾還是被矇在鼓裡,只知道網路遭到破壞分子襲擊。和歷史上各次大戰一樣,交戰各國落了個滿目瘡痍。戰後,美國和全世界經濟一片昏亂。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和埃莉斯琳娜,他估計美國政府逃不過郵件人戰這一劫。至於敵方,幾乎可以肯定,郵件人的力量已經被徹底摧毀。

過去三週時間,滑溜先生只發現了一份唐·麥克核心程式的複製,還是個非執行程式。但郵件人背後那個具體的人——或者東西,不管他究竟是什麼——還是沒有發現,和從前一樣隱匿無蹤。弗吉尼亞、政府、波拉克,誰都不知道,和公眾一樣一無所知。

“現在我們還有些小事,”弗吉尼亞接著道,“你可能會稱之為清剿行動。近二十年來,我們一直在和網路破壞活動作鬥爭。那些破壞分子毫無責任感,將一己私利置於人民利益之上。現在有了你,我們希望能徹底消滅這種現象:我們要求你提供目前在網上活動的破壞分子的真名實姓,尤其是你過去所屬的那個團體的成員,那個所謂的巫師會。”

他早就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提出這個要求,但事先知道也罷,這一刻還是一樣難過。“對不起,我做不到。”

“做不到?是不願意做吧?放明白點兒,波拉克,我們給你自由,但你要為這個自由付出代價。代價就是聽我們吩咐。你犯下的罪行足夠在牢裡呆一輩子,而且我們都知道,你這個人太危險,理應終身監禁。有些人的想法還不止這個呢,波拉克,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