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十八合回加賈赦罪案的伏筆;又更進一步加上第七十五回賈政罪案,一七五六年初夏謄清此回。同時又補了第六十四回關於鮑二夫婦的漏洞──這是第六十四回丙,一七五五年後寫的──因此上述一聯串改寫都是在一七五六年春。
第四十三回祭釧是新添的兩回之一,引起金釧兒本身是否也是後加的問題。庚本格式典型化的回前附葉總批都是一七五四本保留的舊批。金釧兒在第三十、三十二回都很重要,而這兩回的總批都沒有提起她。
第三十六回內王夫人向薛姨媽鳳姐等說:〃你們那裡知道襲人那孩子的好處。〃句下各本批註:〃'孩子'二字愈見親熱,故後文連呼二聲'我的兒'。〃〃後文〃指第三十四回王夫人與襲人的談話。這是第三十六回原在第三十四回前的一個力證。
第三十三至三十五這三回寫寶玉捱打與捱打餘波。第三十六回回末湘雲回家去了。原先湘雲回去之後寶玉才捱打,因此捱打後獨湘雲未去探視。捱打本來只為了琪官,今本插入金釧兒之死,第三十六回移後,湘雲之去宕後,零星的湘雲文字也勻了點到捱打三回內,免得她失蹤了。三回內,部份原文連批註一同保留了下來;此外這三回一清如水,完全沒有回內批。傅秋芳一段是原有的;早本寶玉年紀較大,因此傅秋芳比今本的寶玉大八九歲。
第三十四回有加金釧後又一次改寫的痕跡。己卯本此回回末標寫〃紅樓夢第三十四回終〃。在一七五四本前,書名〃紅樓夢〃期間,此回顯已定稿,加金釧後又改過一次了。因此加金釧還在〃紅樓夢〃期前。
全抄本第二十四回的一句異文透露晴雯原有母親,下場應與金釧兒相仿。此後晴雯的身世與結局改了,被逐羞憤自殺成為一個新添的人物的故事。但是早在〃紅樓夢〃期前已經加了金釧兒,直到一七五六年才添寫祭金釧,因為與祭晴雯犯重,所以本來沒有,醞釀多年,終於寫了青出於藍的祭釧。
明義〃題紅樓夢〃詩中詠小紅的一首,內容與第二十回麝月篦頭一段相仿。周汝昌說就是指麝月那一場,〃小紅〃是借用婢妾的泛名。
第二十四回寶玉初見紅玉,第二十六回紅玉佳蕙談話,兩節都來自晴雯金釧兒還是一人的早本。百回〃紅樓夢〃前,金釧兒已是另一人,當然這〃紅樓夢〃中已有紅玉這兩場。初見一場末尾又解釋紅玉通稱小紅,因為避諱寶玉黛玉的〃玉〃字。這樣著重介紹小紅這名字,明義詩中不可能稱麝月為〃小紅〃,混淆不清。而且詩中是白晝,別的丫頭們都不知到何處遊玩去了;第二十回麝月那一節是晚上,丫頭們正月裡都去賭錢了,情景也不合。
明義詠襲人被寶玉換系汗巾的一首詩也與今本情節不同。這一首是詠紅玉,廿首中只有這一首用書中人名,因為恰合〃小紅〃的典故。
篦頭一節是麝月〃正文〃,卻是套用早本紅玉篦頭。麝月是寫曹雪芹的妾,但是她的正傳是真人而非實事,也可見書中情事是虛構的,不是自傳。
戚本、蒙古王府本共有的一則總批與畸笏的一條批都說此書〃百回〃。蒙本獨有的一條,批第三回襲人勸黛玉不要為寶玉瘋瘋癲癲摔玉傷感,否則以後傷感不了這許多:〃後百十回黛玉之淚總不能出此二語。〃〃百十回〃類似〃眾裡尋他千百度〃、〃感慨萬千〃;〃百十〃、〃千百〃、〃萬千〃都是約莫的計演算法。周汝昌誤以為證實全書一百另十回。
八十回本加〃後卅回〃,應有一百十回。但是〃後卅回〃這名詞只出現過一次,在補錄的第二十一回回前總批裡。這條批也同時提起〃題紅樓夢一律〃,顯然當時書名〃紅樓夢〃。明義所見〃紅樓夢〃已完,因此當時還沒有八十回本之說。〃後卅回〃是對前七十回而言的。
脂批透露百回〃紅樓夢〃八十回後榮府雖然窮困,賈赦的世職未革,宅第也並未沒收,顯然沒有抄家。獲罪止於毀了寧府,使尤氏鳳姐都被休棄。榮府一度苦撐,也終於〃子孫流散〃。
書中不但避免寫抄沒,而且把重心移到長成的悲劇上──寶玉大了就需要遷出園去,少女都出嫁了,還沒出事已經散場。大觀園作為一種象徵,在敗落後又成為今昔對照的背景,全書極富統一性。但是這塊房地產太值錢了,在政治清明的太平盛世,一時似乎窮不到這步田地。這也是因為文字獄的避忌太多,造成一個結構上的弱點。為了寫實,自一七五四本起添寫抄沒。
寶玉大致是脂硯的畫像,但是個性中也有作者的成份在內。他們共同的家庭背景與一些紀實的細節都用了進去,也間或有作者親身的經驗,如出園與襲人別嫁,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