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期的後四冊內,第七十五回回前附葉上有〃乾隆二十一年(一七五六)五月初七日對清〃的記載。〃從'對清'到'定本',相隔四年,完全可信。〃前四冊沒有日期,第二十二回未完,吳氏指出回末附葉上墨筆附記與正文大小筆跡相同:〃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嘆嘆!丁亥夏畸笏叟。〃〃因為這條附記是一個人用墨筆與正文同時過錄,可知在底本中原已如此,也就清楚地證明:第二十二回和這一部份的其他各回的底本是丁亥(一七六七)年以後才鈔的。〃又舉出〃正文中的內證,即在第四十回和四十一回之間,有一條素不為人注意的分界線〃:第四十回回末筵席上〃只聽見外面亂嚷〃,故起波瀾,使人急於看下回,而下一回沒有交代,仍舊在喝酒行令,顯然第四十回回末驚人之筆是後加的,屬於一七六七後編的改本,而第四十一回抄自一七六○〃定〃的舊本(注二十)。
第四十回是X本改寫的,與下一回不銜接,因為沒聯帶改下一回回首,與第三十五、第七十回同一情形。第三十五回回末〃只聽黛玉在院中說話,寶玉忙叫快請〃,也沒有下文;第七十回賈政來信延期返京,下一回開始,卻已經如期回來了,也並不能證明第三十六回起是另一個本子,第七十一至八十回又是一個本子。這不過是改寫一回本稿本難免的現象,下一回不在手邊,回首小改暫緩,就此忘了。
但是庚本上下部不同時,回目頁上表現得很清楚,下半部是一七六○本,上半部在一七六○前或後。第二十二回未完,顯然是編纂的時候將畸笏一七六七年的附記抄入正文後面,好對讀者有個交代。因此上半部是一七六七年後才編的,想必為了抽換一七六○年後改寫諸回,需要改編一七六○本上半部。
吳世昌認為庚本回目頁不可靠,〃四閱評過〃是藏家或書商從他本抄襲來的簽註。但是前面舉出的正文與回目頁間的聯絡,分明血肉相連,可見這些回目頁是原有的。不過上半部除了一個〃嫽嫽〃貫通此書中部二十回,回目頁與正文間的連鎖全在第二冊,而第二冊第一回是用白文字拼湊的。如果這一冊前部殘缺,少了一回,怎麼回目頁倒還在?如果這一冊第一回破爛散失,那麼這回目頁也和第一冊回目頁一樣,是拼上白文字的時候抄配的,照著第二冊內各回回目抄,難怪所有的特點都相同。此外唯一可能的解釋是抽換這一回──第十一回──但是稿缺,只有這白文字有新的第十一回,所以拆開原來的十回本,換上白文字第十一回,仍舊保留回目頁。第十、十一兩回寫秦氏的病,顯然是在刪天香樓後補加的。原先第十三回〃秦可卿淫喪天香樓〃,當然並沒生過病。但是如果改了第十三回需要連帶改第十、十一回,庚本第二冊倒又不缺第十三回。這疑點要在刪天香樓的經過中尋找答案。
甲戌本第十三回是新刪天香樓的本子,回內有句批:〃刪卻。是未刪之筆〃,顯然這時候剛刪完。
此本第十三至十六回這一截,總批改為回目前批,大概與收集散批擴充總批的新制度有關。回目後批嵌在回目與正文之間,無法補加。隨時可能在別的抄本上發現可以移作總批的散批,抄在另一葉上,加釘在一回本前面,只消在謄清的時候續下頁,將回目列在下一行,再下一行是正文,這就是回目前批。到了第二十五至二十八回,又改為回後總批,更方便,不但可以後加,而且謄清後還可以再加,末端開放。這都是編者為了自己的便利而改制。
作者在X本廢除標題詩,但是保留舊有的,詩聯期又添寫了第五回的一首。脂評人在詩聯期校訂抽換X本第六至八回,把不符今本情節的第八回的一首也保留了下來──他本都已刪去──湊足三回都有,顯然喜愛標題詩。到了第十三至十六回,又正式恢復標題詩的制度,雖然這四回一首也沒有,每回總批後都有〃詩云〃或〃詩曰〃,虛位以待,正如庚本第七十五回回前附葉上的〃缺中秋詩俟雪芹〃──回內賈蘭作中秋詩,〃遞與賈政看時,寫道是:〃下留空白;同頁寶玉作詩〃呈與賈政,看道是:〃下面沒留空白,是抄手疏忽(庚本第一八二八頁)──顯然甲戌本這四回也和第六、七、八回是同一脂評人所編。他整理前三回的時候現寫第六回總批,後四回也是他集批作總批。
此本第二十五回總批有:〃通靈玉除邪,全部只此一見……〃是移植的庚本眉批,原文是:〃通靈玉除邪,全部百回只此一見……壬午孟夏,雨窗。〃壬午是畸笏批書的時間。他這條批搬到甲戌本作為總批,刪去〃百回〃二字,顯然因為作者已故,這部書未完,只有八十回。到了第二十五至二十八回,標題詩制度已經廢除,也是為了同一原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