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號。
“你要保住箱還是保住命?”
“我……這次經……經過南……南京,八……八珍箱已……已經獻……獻給馬……馬侯爺……”
“混蛋!”首領憤怒得跳起來。
“我……我如果不獻給他,我……”
“你們這些奸官,早晚會狗咬狗的,只是連累太爺白忙一場,去你孃的!”首領恨恨地一腳踢破了袁大人的腦袋,扭頭出艙。
其他賊人帶了財貨,拽上昏了的女人隨即跟出。
賊人有十餘名之多,船已傍岸,所有的舟子與袁大人的眷口,除了有姿色的女人之外,全被打昏捆上石頭,船也裝上了大石,然後由幾名賊人駛至江心,鑿穿船底直待船沉桅折,這才跳水走了。
大江每年不知有多少船沉沒,這艘客船從此在水底慢慢地腐爛、消失。
三更天,一個夜行人從百福寺的左側越牆而入。
在不遠處一座偏殿的簷牙下,隱伏著另一個夜行人,立即躡在第一個夜行人身後,像個無形質的幽靈。
百衲住持的排房是一座獨院式的苦行靜修室,遠離其他僧侶的禪房。
傳出一聲夜鶯的清嗚,一株大樹下閃出一位僧人。
夜行人一閃即現,彈指三下。
“辛苦了,如何?”僧人低聲問。
“剛辦妥,倪老大在嗎?”
“在,安歇了。你知道,參歡喜之禪是很辛苦的。你進去吧!可能還醒著!你獨自來的?”
“是呀,弟兄們都在萬柳堤,我不讓他們進城。”
“我聽到一些聲息。”僧人用目光四下搜尋。
“什麼聲息?”
“這……不能斷定,你進去吧,”僧人揮手。重新隱入樹下。
“你最好不要理神疑鬼,咱們做的案神不知鬼不覺。”夜行人一面走一面說。
由於有人警戒,所以禪房的門是虛掩著的,萬一有事,房內的人也便於迅速搶出應變。
百衲住持果然仍是醒著的,門外有人聲,這位大和尚便已警覺地起身,剛挑亮用燈罩掩光的油燈,夜行人便輕輕啟門而入。
斗室簡陋,大木床卻沒有華麗的寢具,與那些有道高僧大為不同,高僧們照例只有一席一枕。一旁的矮几本來是作讀經用的,現在卻擺著剩酒殘餚。
和尚們午膳後就禁食,而這裡晚間仍有酒萊。
高壯的百衲住持站在床前,赤條條一絲不掛,雙手叉腰,像一頭沒有皮毛的熊。
床上,側臥著一個沉睡著的裸女,妙態畢陳,薄衾掀在一旁,一無遮掩。
夜行人是個精壯的大漢,正是在船卜行兇的賊人首領老大。
“喝!倪老人真會納福。”賊人首領笑笑說,掃了床上的裸女一眼,毫不動容,似是司空見慣。
“少廢話!怎樣了?”百衲住持粗野地問:“他孃的,已經五十出頭了,再不多享幾年清福,活著有屁的意思。”
“一切順利,船上有咱們的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大吉大利,只是……”
“只是什麼?賣什麼關子?”
“八珍箱不在船上……”
“什麼?”百衲住持幾乎要跳起來。
“狗官經過南京,為免後患,將八珍箱獻給馬侯爺,今後就不會有人追查他的不法底案了。”
“該死的!可惡。那馬侯爺……”
“馬侯爺是國戚,府第在鳳陽中都,在南京有別館,但很少前往駐駕。倪老大,恐怕咱們得跑一趟中都。”賊老大苦笑。
“什麼?你瘋了?”百衲大聲說:“中都公侯府第連雲,家將甲士材官如龍似虎,外圍有三衛兵馬保護,你敢前往送死?”
“可是……"
“可是什麼?”_
“得人錢財,與人消災,咱們收了常州苗知府五千兩銀子花紅,追回八珍箱,如果……”
“如果你沒有命,給你五百萬兩也是無福消受。”百衲冷冷地說:“憑你的二十餘條好漢,與我的十二個殺手,恐怕連塞中都的汙水洞也不夠。算了吧!去他孃的苗知府。狗官把八珍箱送給馬侯爺,不是咱們的錯,別管他啦!我會和他的心腹師爺打交道。收穫怎樣?”
“有百十件珍寶,四箱金銀。”賊首說:“四個還不錯的女人,其中有兩個大閨女。你們的一份。明晚一定派人送來。兩個大閨女只有四五分姿色,全分給弟兄們享用好不好?”
“去你孃的!一點也不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