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的水像雨點一樣落下,啊?哦!它的名字叫雪!我知道在其他行星上有這種現象,可是地球上面沒有。”
從那天開始,史瓦茲便細心觀察溫度的起伏,發現每天幾乎都沒什麼改變——然而白晝漸漸變短,就像一個偏北的地區,例如芝加哥這種緯度的城市必然發生的變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地球上,一直只是半信半疑。
他曾試著閱讀格魯的一些膠捲書,但很快就放棄了。書中的人物還是普通人,可是日常生活的各種細節、各種視為理所當然的知識,以及歷史與社會性的隱喻,對他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終於令他再也讀不下去。
奇怪的事情接二連三。例如分佈均勻的溫雨,例如他曾受到嚴厲警告,說有些地區絕對不可接近……
某一天的黃昏,他望著閃亮的地平線,以及南方出現的藍色光芒,終於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晚餐後,他偷偷溜了出去。結果尚未走出一英里,雙輪車引擎的超低噪音就從身後傳來,亞賓氣沖沖的喊叫在黃昏中響徹雲霄。他很快遭到擋駕,被帶回了農場。
亞賓在他面前來回踱步,說道:“只要是夜晚會發光的地方,你都不可接近。”
史瓦茲溫和地問道:“為什麼?”
回答的口氣尖銳而生硬:“因為那是禁忌。”頓了好一會兒,他又說:“你真不知道那裡是怎麼回事,史瓦茲?”
史瓦茲攤開雙手。
亞賓說:“你是打哪兒來的?你是一個——一個外人嗎?”
“什麼是外人?”
亞賓聳了聳肩,掉頭便走。
不過對史瓦茲而言,那實在是個極其重要的夜晚。因為就在那短短的一英里路中,他心靈中奇怪的感覺聚結成了“心靈接觸”。那是他自己對它的稱呼,而無論當時或是後來,他始終找不到更貼切的名稱。
那時,他獨自走在暗紫色的黃昏中,踩在具有彈性的車道上,連一點腳步聲也沒有。他並未看見任何人,並未聽見任何聲音,也沒有接觸到任何東西。
並不盡然……有一種類似接觸的感覺,但並非接觸到他身體的任何部分。是在他心靈中……不是真正的接觸,而是一種存在——像是天鵝絨輕搔著他的心靈。
那種接觸忽然變成兩個——兩個不同的、分別的接觸。而這第二個(他怎能分辨兩者呢?)變得越來越響亮(不,那不是個恰當的詞彙),越來越不同,越來越明確。
然後他便知道那是亞賓。當他明白這點的時候,距離他聽見雙輪車聲至少還有五分鐘;距離他看見亞賓,則至少還有十分鐘的時間。
從此以後,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斷髮生,而且越來越頻繁。
他漸漸明白了一件事,每當亞賓、洛雅或格魯來到附近百尺之內,自己總會立刻察覺——有時甚至沒有任何察覺的理由,甚至各種跡象都要他做出相反的預測。將這種現象視為理所當然是很困難的事,但它漸漸變得似乎相當自然。
他開始進行一些實驗,發現自己能知道他們每個人的確切位置,隨時都能知道。他可以分辨出他們三人,因為心靈接觸因人而異。不過,他從來沒膽量跟其他人提起。
有時他會暗自嘀咕,很想知道自己朝閃亮的地平線走去時,感到的第一個心靈接觸究竟是誰的?那既不屬於亞賓或洛雅,也不是格魯的。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後來,它的確有了關係。某天傍晚,當他將牛牽回去的時候,竟然再度遇到那個“接觸”,正是原先那一個。於是他去找亞賓,問道:
“南山後面那片林子,究竟有些什麼東西,亞賓?”
“什麼都沒有,”亞賓板著臉答道,“它是教長地產。”
“那又是什麼?”
亞賓似乎被惹惱了:“對你無關緊要,不是嗎?大家都管它叫教長地產,因為它是地球教長的財產。”
“為何不耕種呢?”
“它不是做那種用途的。”亞賓的聲音透著幾分震驚,“在古老的日子裡,它曾經是個偉大的中心。現在它仍舊非常神聖,普通人絕對不可侵擾。聽好,史瓦茲,假如你想安全待在這裡,就把好奇心收起來,專心自己的工作。”
#奇#“可是如果它那麼神聖,就不可能有人住在那裡嘍?”
#書#“正是這樣,你說對了。”
#網#“你確定嗎?”
“我確定……你絕不能闖進去,否則你會完蛋。”
“我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