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善是惡,表面上都會有一層名為“和善”的偽裝。因為他們知道,無所謂的得罪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百二秦關終屬楚;三千越甲可吞吳。
如此種種。無一不表明,這世上命運之失常,或許路邊一乞丐,他日因緣際會,可能變成一個需要你仰望的存在。詳見放牛郎——朱元璋!
雖說時勢造英雄,但真正的英雄,又何嘗不能影響時勢?一如梁啟超評李鴻章者:時勢所造之英雄,尋常英雄也。天下之大,古今之久。何在而無時勢?故讀一部二十四史,如李鴻章其人之英雄者。車載斗量焉。若夫造時勢之英雄,則閱千載而未一遇也。
閱千載而未一遇。卻不代表日後依然沒有,更何況,時勢所造之英雄,未嘗不能令人膽寒。
古有劉邦、項羽、曹阿瞞,近有……毛爺爺?
但無論怎麼說,平白無故得罪一個人,是非常不明智的。從古至今,都是以和為貴,《易經》有言:“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善者,和也。
但和善二字說來簡單,卻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一如梁忠,雖則表面“和善”,內心卻“蠻”的緊啊!
就連到了梁王府,都是把安逸一個人扔在客廳,連茶水都不吩咐婢女端上,一個人慢悠悠的去內院,稟告梁王,他將人“請”來了。
如此“不明智”的行為,真的讓安逸十分好奇,他是怎麼爬上管家這個職位的,或者說……有梁王示意?
這個可能並非不是沒有,但在沒見過樑王,不知道何事的情況下,安逸也不能確認。
等候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尤其是所等之人對你並不重要的時候。
左右閒極無聊,安逸便打量起房中的裝飾,但見:雲頂檀木作梁,雕雲紋異獸,仙鶴蝙蝠,座下是沉香木做的座椅,邊上是金絲紫檀的桌案,牆上掛著八角雲紋螭龍鏡,擺著素色錦鯉拋光釉,案上有五彩五獸八卦碗,牆角擺青花龍紋甘露瓶,兩邊各色盆景,一面紫檀山水文玩櫃,上面更是奇珍擺列,牆上還有歷代名家。房間中燃著椒蘭異香,輕煙繚繞,香霧瀰漫。
還真是……盡顯奢華啊!
“怪不得白素貞要派小青來此盜寶,單憑擺出來的就已如此珍貴,更何況庫中珍藏?”
安逸心下感嘆之際,忽聞腳步聲傳來,轉首望向門外,但見僕男侍女簇擁一中老年男子進來,男子衣著華貴,略顯富態,身體微微發福。一縷長鬚飄然,已掛白色,兩條滄桑鬢角,盡顯絲滑。
額首微紋,紅光滿面,一雙眼睛甚是明亮,全無半絲渾濁。自打門外就一直盯著安逸,及至進了房間,目光依然寸步不離。
安逸挑了挑眉,雖因著以和為貴站起身來,但卻毫不客氣回視過去,沒有半絲先開口的意思。
對此梁王眼中無有半分異色,但其身邊的梁忠卻怒然呵斥:
“大膽!見了王爺為何不拜!”
這一聲呵斥中氣十足,凜然生威,鬚髮皆揚,若是尋常百姓看了去,保不得要心驚膽顫,瑟瑟發抖。
但安逸卻驀的一聲嗤笑,貌似隨意的瞥了一眼梁忠,不禁沒有依言拜見,反而施施然坐下,自言自語嘆道: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偌大的一個王府,竟然找不到一個懂規矩的,請人前來不奉茶也就罷了,做奴才的竟也敢在主人面前耀武揚威沒上沒下,也不知是僕大欺主,還是家教不嚴……”
話一出口,在場之人無不色變,尤其梁忠,臉色更是慘白,故不得再跟安逸找茬,“噗通”一聲跪在梁王腳邊,連連叩首,驚慌道:“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小人絕沒有此意……”
梁王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瞬間消失,眼角餘光從安逸身上掃過,胸部一個大大的起伏,道:“好了,本王知道了,念你無心之舉,罰你半年俸祿,杖三十,你可服罪?”雖是問,但語氣中卻透出一種不可質疑之感。
梁忠此時早已一身冷汗,聞言不禁鬆了一口氣,哪有不認之理,當下叩首謝罪!
梁王擺手揮退梁忠,讓他下去領罰,轉而面向安逸,突然一笑,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名動京城的安道長了,下人無禮,讓道長看了笑話。”雖是微笑,但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喜怒。
安逸卻毫不在意,同樣報以微笑,拱手道:“哪裡!哪裡!梁王御下有道……”
梁王面色一抖,忙吩咐婢女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