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服帖帖的,光這一點,宋應容就對阮江西刮目相看,不禁又多看了她幾眼。
阮江西倒了杯溫水遞給宋應容:“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宋應容從帆布的大布袋裡掏了許久,掏出一張燙金滾紅的請帖,放在茶几上,看向宋辭,“於家給你下了壽宴請帖,你也差不多有一年沒有回Y市本家,老爺子的意思是你回去一趟,他也想見見江西,你母親對這位被被你護得滴水不漏的阮美人更是好奇得很。”
於家的帖子……阮江西皺了眉。
宋應容自然也知道,於家的壽宴,宋家派她來送,什麼意思一目瞭然,唐婉這是要正面進擊啊。
宴無好宴,鴻門宴也。
宋辭言簡意賅:“不去。”
宋辭的態度,在宋應容的意料之中,她抱著手靠在阮江西家沙發上,撐著下巴:“就知道你會這麼冥頑不靈,看來你剛沒了記憶,還不知道老爺子和你母親慣用的手腕。”宋應容好心地一一提點,高度概括了一下宋家本家的那兩位,“那兩廝,一個喜歡先禮後兵,一個喜歡攻其不備,可都不是什麼吃素的角色。”
宋辭大概記憶剛清,防備得厲害,哪裡像他剛才看著阮江西時的人畜無害乖巧聽話,現在的眼神,簡直冰凍三尺。
宋應容受不住宋辭的高伏冷氣壓,撇開眼,很不識時務地繼續以長輩的姿態提點:“貓捉老鼠可不是個聰明的辦法,很容易狗急跳牆的,更何況,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趁著宋辭發作之前,宋應容識趣地打住,“我言盡於此,你看著辦。”閉嘴,她不說話了,端起水杯。
宋辭一言不發,許久,起身將阮江西攬進懷裡,然後直接拉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並扔出來一句話:“走的時候把門關上。”
宋應容一口水還來不及吞嚥下去就噴出來了,面紅耳赤猛咳嗽:“老孃連水都沒喝上一口,要不要這麼卸磨殺驢?”對著門罵了一句,“你個大逆不道的!”
罵完,宋應容甩下水杯就走人,走到門口時才反應過來,頓住,看著手裡的禮盒,眸子一眯,她聳聳肩:“怪我咯。”扣下了!
“砰!”關上門,頭一甩,宋應容直接走人。
房間裡,阮江西沉默,若有所思,宋辭看著她,許久,從背後抱住她:“只要你不想去,我就由著你。”
阮江西搖頭:“我沒有不想去。”
她低著頭,落地的玻璃窗,映出了她的影子,眉宇難抒。
“撒謊。”宋辭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臉,用手指拂開阮江西擰著的眉,“你都皺眉了,不好看。”
阮江西對他笑笑,眉間卻還是散不去陰鬱。
她對於家,亦或是宋家,避如蛇蠍。
於家,宋家,他記下了,他家江西不喜歡。
宋辭握著她的肩:“有什麼好苦惱的,不想去就不去。”
她抬頭看宋辭的眼:“她是你的母親。”
“她是誰我一點都不記得,也不關心,我只管你。”沉沉嗓音,如此毫不遲疑地宣告,宋辭像是在宣誓,在歸屬他的主權並排位。
顯然,在地位上,阮江西大獲全勝。
“宋辭,她不喜歡我,總有一天,我們會狹路相逢,躲不掉的,我也不打算躲。”分明溫軟的聲音,卻這樣堅決如鐵,她抱著宋辭的腰,將臉貼在他心口,蹭了蹭,“宋辭,如果與你相關,我不想退,也不要躲。”為了她的宋辭,披荊斬棘如何呢。
宋辭卻捧起她的臉:“我要你躲。”一字一字地告誡他的女人,很嚴肅又鄭重,“你要躲在我身後,藏緊了就好,不管是什麼事,什麼人,我都可以替你處理。”
阮江西深深地凝視他,卻不說話。
他低頭,用額頭碰了碰她的額,低低沉沉的聲音溫柔極了:“江西,你有我,懦弱一點也沒關係。”他叮囑她,“最毒婦人心,你離她遠點,她要找麻煩讓她來找我好了。”
阮江西失笑:“宋辭,那是你的母親,不是仇人。”
宋辭理所當然:“我只記得你是我的女人,我也知道你不喜歡她。”語氣認真極了,竟有些偏執,“江西,我只記得你,便註定要為了你拋棄所有與他人的關聯,你不用顧忌別人,也不用顧忌我,我不需要其他的記憶,也不需要其他任何感情,只擁有你,我從來不覺得這個世界對我虧欠過。”
怎麼會不虧欠,這樣愛她的宋辭,這樣愛她,窮極所有毫無保留。她的宋辭,不要親緣,不要記憶,不要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