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是因為有靜坐之功。他年輕時為求身體健康,對靜坐曾下過很大功夫,以後把靜坐中的“息念”功夫應用到日常生活上來,乘巴士、走路,都用心“息念”,所以一回家就能伏案。
錢穆還一度仿效伍廷芳倡行的冷水浴,雖寒冬不輟。
據說有一次熊十力在某人家裡見到錢穆著《先秦諸子系年》,看得心頭火起,不禁在書上打叉子,還不解氣,乾脆扔在地上邊踏邊罵。
【性情】
1928年,錢穆的妻子鄒氏、新生嬰兒及兄長錢聲一先後逝世。錢穆在接連失去三位親人後開始關注養生,他說:“人生不壽,乃一大罪惡”,於是於日常生活中注重起居規律和鍛鍊,強化生存意識,欲掙脫命運的“劫數”。
錢穆自幼吸菸,後來在小學任教,課本有勸戒菸一節,他自忖:自己嗜煙,何以教學生,遂決然戒之,後數十年不吸。接近錢穆的人說他無論做何事均“能提得起,放得下,灑落自在,不為物累”。
燕大當年發通知多用英文。有一次錢穆接到一份水電費繳費通知,上面全是英文。當時水電費須按月繳,因他英語不好,接到英文通知很氣憤,乾脆不繳,年底學校來人問他收到通知沒有,他說收到了。來人又問:為何不按月繳費?錢穆憤然回答:吾乃國文教師,不必識英文,何以在中國學校發英文通知?對方一時啞然。
錢穆堅持己見,從不隱瞞自己觀點。一次講上古史時,錢穆說:“事有可疑,不專在古,上古也有很多不可疑之處。比如有人姓錢,此錢姓便屬古,沒有可疑。近來有人卻不姓錢,改姓‘疑古’,這是什麼道理!”這是諷刺錢玄同“疑古玄同”的別號。有人告訴他主張疑古的北大名教授錢玄同的公子就在班上,讓他講課時注意一點,別引起麻煩,但他並不迴避,仍當眾聲稱“若言疑古,將無可言”。不久,錢穆和錢玄同在一個宴會上碰面,錢玄同說:“我兒子很相信你的話,不聽我的!”
1941年夏,錢穆回鄉省親。他的老師呂思勉邀其回母校常州第五中學講演,錢穆恭敬從命,錢穆在昔日老師面前仍句句以學生自居。他諄諄告誡那些年輕的校友:“此為學校四十年前一老師長,帶領其四十年前一老學生,命其在此演講。房屋建築物質方面已大變,而人事方面,四十年前一對老師生,則情緒如昨,照樣在諸君之目前。此誠在學校歷史上一稀遘難遇之事。今日此一四十年前老學生之講辭,乃不啻如其四十年前老師長之口中吐出。今日餘之講辭,深望在場四十年後之新學生記取,亦渴望在場四十年之老師長教正。學校百年樹人,其精神即在此。”
初到香港,錢穆擔任“新亞書院”的院長,積極辦校的錢穆自奉簡樸,創校時棲身在簡陋的新亞校舍中;日後搬到貧民區的鑽石山,賃屋而居,每天搭巴士到學校;後又搬到偏遠鄉村沙田西靈寺旁,仍舊每天搭巴士、火車上課,從未向校方申請公費補助。
1960年1月,時任新亞書院校長的錢穆,應美國耶魯大學東方學系邀請講學半年,並獲耶魯大學頒贈名譽博士學位。一生未上大學的錢穆,不願浮誇穿戴禮服方帽,在頒贈典禮上依舊穿著普通衣服出席,以強調他是以普通人的身分接受榮譽學位的頭銜而已。
錢穆的《國史大綱》出版後,遭到國民政府的審查刁難,要求錢穆更改對太平天國的評價後始得付印。錢穆堅持不改,以致拖了半年才出版。
臺灣孔孟學會曾邀錢穆撰寫《孔子傳述》一書。錢穆一改常人寫作生平歷史的習慣,從各項孔子行述學說的疑義著手,成一家之言,並堅持《易經》非孔子所著的史學論點。這讓孔孟學會大為不滿,要求錢穆改稿,否則即拒絕出版。但錢穆堅持不改,把稿件交其它單位出版。
1985年,江蘇古籍出版社提出出版錢穆全集的構想,卻被打了回票。一是錢穆不贊同以簡體字出版中國學術作品;二是很多他手邊未發表或即將發表的新作未被納入出版計劃;此外,錢穆在兩岸對峙期前後,曾發表部分政治性言論,但他主張負文責,反對修改、刪節,此爭議幾經協調才暫告落幕。
【雅趣】
錢穆好藏書。他在北平居住八年,“先三年生活稍定,後五年乃一意購藏舊籍……餘前後五年購書逾五萬冊,當在二十萬卷左右。歷年薪水所得,節衣縮食,盡耗在此。”錢穆經常逛琉璃廠隆福寺,與各家書店的老闆都認識。一旦他有想要的書,便給兩個地方舊書店各打一個電話,如果這家沒有,書店便詢問同街其他書店有沒有。如果有了,書店就派車送到他家。每到週日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