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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一概不見。這種情況下難免忘記了日本人的炸彈。當時金嶽霖住在昆華師範學校的學生宿舍樓裡,1938年9月28日,日本飛機突襲雲南,金嶽霖在書齋裡對空襲警報竟是充耳未聞。還好金老運氣好,幾枚炸彈在金老那幢樓的前後左右開花,但是他住的那幢樓居然沒事!當他被驚醒從樓裡跑出來,發現地上狼藉一片,而他則是一副茫然狀。

金嶽霖愛喝牛奶,冬天訂了好多瓶,到了夏天,他喝不了那麼多,就經常邀請鄰居來喝,一再懇求:“這個忙諸位一定要幫。”一位鄰居得知情由後,對他說訂牛奶可以隨時增減,冬天多訂,夏天少訂。他又大為讚賞:“你真聰明!”

在清華教書的一段時間,金嶽霖與陳岱孫先生都住在清華學務處。一次,梅貽琦校長外出,委託陳先生代理校事。一天,金嶽霖準備上廁所,發現沒了手紙,他並不趕緊去找,反而坐下來向陳岱孫寫了一張討手紙的條子:“伏以臺端坐鎮,校長無此顧之憂,留守得人,同事感追隨之便。茲有求者,我沒有黃草紙了,請賜一張,交由劉順帶到廁所,鄙人到那裡坐殿去也。”那意思就是,你現在代理校事了,就該為我解決問題,雖然是區區一張手紙。

金嶽霖怕光。一般情況下不論何時何地,他都會戴著遮陽帽,並且儘可能壓低帽簷,而頭只能微仰著。他眼睛的鏡片則像黑白無常一樣兩種顏色。這種標誌式的造型使人覺得有點怪,對此金嶽霖自己對學生打趣說:“我年輕的時候眼睛不好,不好到什麼程度呢?因為我這個眼睛左眼近視800度,右眼遠視700度,結果來一個汽車,我看到七八個,然後我就不知道該躲哪一個了,可能七八個哪一個都不是真的。”

解放後,周源培讓金嶽霖去做北大哲學系的主任。金嶽霖說他不幹,還說艾思奇擺在那裡,不去找他,反而來找自己。周培源說:“要你做,你就做。”金嶽霖就來到北大任哲學系主任。不久之後有人當面大罵金嶽霖,這要在解放前,一定會有一個人離開。金嶽霖對於這件事的回憶是:“在新社會怎麼辦呢?不知道。結果他不走,我也不辭。事業辦不了,更談不上辦好辦壞。”

1955年,金嶽霖離開北大,調任中國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副所長。另一位副所長說他應該坐在辦公室辦公。金在辦公室呆了一上午,也沒弄明白如何“辦公”。他說:“他們說我應該坐辦公室辦公。我不知‘公’是如何辦的,可是辦公室我總可以坐。我恭而敬之地坐在辦公室,坐了整個上午,而‘公’不來,根本沒有人找我。我只是浪費了一個早晨而已。如果我是一個知識分子的話,我這個知識分子確實不能辦事。”

金嶽霖回憶:有一次我在午門碰見章士釗先生,哪一年我可不記得了。這一次簡單的幾句話,蠻有意思。我說:“你只比我大13歲,可是,我曾經把你看作大人物,背過你的文章。有篇文章開頭幾句是:為政有本,其本在容。何以為容?曰,不好同惡異……”他說:“這很簡單,我比你大13歲,但是,在你1歲的時候,我比你大13倍。你十五歲的時候,我已經28了,正是寫文章的時候。要是我一直比你大13倍,那還得了,那我已經成為明朝的人了。”這道理確很簡單。

一次,哲學所的領導去看望他,並請他提要求。誰知金老不假思索就說:“我要錢。”然後掰著指頭說,我的《邏輯》不要錢,《論道》也沒要錢,但《知識論》一定給錢。領導才知道金老指的是稿費,不免有點尷尬;倒是金老還沒搞明白,仍舊傻乎乎地說:“還是錢那個東西。”

【寬和】

金嶽霖主張學生有自己的見解,而且鼓勵他們發表自己的見解。有一次在一個邏輯討論會上,有人提到了當時享有盛名的哥德爾的一本書,金嶽霖說要買來看,當時他的一位學生沈有鼎馬上對金先生說:“老實說,你看不懂的。”金先生聞言,先是哦哦了兩聲,然後說:“那就算了。”

吳宓先生也是金嶽霖的好朋友。吳先生也是個勇敢的痴情人,他把自己的情詩發表在報紙上,其中有“吳宓苦愛毛彥文,三洲人士共驚聞”兩句。大家讓金嶽霖去勸吳宓,他便對吳宓說:你的詩好不好我們不懂,但其中涉及毛彥文,這就不是公開發表的事情。這是私事情,不應該拿到報紙上宣傳。我們天天早晨上廁所,可我們並不為此宣傳。吳宓不禁勃然大怒,拍著桌子就說:“我的愛情不是上廁所!”金老一下也感覺自己話不大對,但是不知道怎麼解釋,就站著聽吳先生罵了半天。

抗日戰爭之前,金嶽霖與著名建築學家梁思成及林徽因在北京住前後院。他常常看到梁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