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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著,話亦簡切。到後來則有些變了,聲音較大,話亦較長。但無論如何,朝會必須要早,要鄭重,才能有朝氣,意念沉著,能達入人心者深,能引人反省之念者亦強。”

在北京期間,熊十力與林宰平交從甚密。兩人一見面便開始談論學問,每每是林先發難、挑刺,而熊十力縱橫酬對。二人嗓門皆大,語震梁宇。他們篤誠相交,相知一生。熊十力曾說:知我者,莫過宰平也;知宰平者,莫過我也。

熊十力與錢穆、湯用彤、蒙文通的交往頗有趣味。錢穆在《師友雜憶》中回憶到:

“自後錫予、十力、文通及餘四人,乃時時相聚。時十力方為新唯識論,駁其師歐陽竟無之說。文通不謂然,每見必加駁難。論佛學,錫予正在哲學系教中國·佛教史,應最為專家,顧獨默不語。惟餘時為十力、文通緩衝。又自佛學轉入宋明理學,文通、十力又必爭。又惟餘為之作緩衝。

又一次,則予與錫予、十力、文通四人同宿西郊清華大學一農場中。此處以多白楊名,全園數百株。餘等四人夜坐其大廳上,廳內無燈光,廳外即白楊,葉聲蕭蕭,淒涼動人,決非日間來遊可嘗此情味。餘等坐至深夜始散,竟不憶此夕何語。實則一涉交談,即破此夜之情味矣。至今追憶,誠不失為生平難得之夜。”

熊十力與張東蓀也頗有交遊,由此瞭解了西方哲學。而張對熊十力的哲學慧識特別欣賞,稱許《新唯識論》是一部奇書,還曾填了一首《金縷曲》表達對此書的感想和讚許:

〖熊子今傳矣。

制新論,融通空有,直闡本體。

譬似眾漚同歸海,一切隨消隨起。

正翕闢,生生不已。

唯識舊師須修改,會連山,方見功能理。

儒與釋,究何異。

年來我亦求諸己。

檢吾躬,屏除習氣,幸餘有幾?

只愧二三相知者,世論悠悠安計?

養活潑自家心地。

永憶獲麟千戴嘆,願天長,此義無終悶。

初讀罷,雜悲喜。〗

在杭州,熊十力得識另一位大儒馬一浮。熊十力很想結識這位大隱,便請時任浙江省立圖書館館長的單不庵引見,單支吾似有難處,他是怕馬一浮不給面子。熊十力乾脆誰也不用,自己把《新唯識論》的稿本包好寄給馬一浮,並說明結交之意。一個多月過去了,馬一浮音信全無。忽一日,院裡來了一位長者,鬚髯飄飄,氣度非凡,自報家門,原來是馬一浮!熊也不客套,上來就問馬:信寫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就一直沒個迴音?馬說,若單寄信來,自是早有回覆,可是你連大作都寄來了,無論如何也要好好拜讀過才能說話。

熊十力和馬一浮惺惺相惜,一見便成莫逆,此後如高僧論道,時常往還,確也解了熊氏不少孤苦。他在其《新論》(文言文字)“緒言”中說:“自來湖上,時與友人紹興馬一浮商榷疑義,《明心章》多有資助雲。”馬一浮也對《新唯識論》推崇備至,併為其制雅序曰:“自吾所遇,世之談者,未能或之先也。可謂深知於化,長於語變者矣!”

馬一浮辦復性書院,書院甫一籌備,熊十力就被列名為創議人。他也當仁不讓,表現出極大的興致。然而,兩人對辦學目的方法卻大異其趣。

馬一浮認為,書院宗旨在學道,而非為了謀食,如果預設出路以為號召,則來學者已“志趣卑陋”;“西洋之有學位,亦同於中國舊時之舉貢,何足為貴。昔之翰林,今之博士,車載斗量,何益於人?”熊十力則不贊成馬一浮的主張,他擔憂學生與世絕緣,將來沒有出路;學生畢業也應獲得一種類似的學位,且須政府授與。兩人唇槍舌劍,頗帶意氣。

到了1939年夏天,熊十力回函棄約,改投西南聯大。他不到樂山的託詞是風水問題,認為自己如入川,方位不合,恐遇不吉。馬一浮精通堪輿相術,逐一辨析,熊十力理窮詞屈。爭論歸爭論,馬一浮還是執意要熊十力來,在1939年農曆七月十二日的信裡,附上了正式聘任關書,並附100元的舟車費。熊十力只好在這年的七月底啟程。

對辦書院他們各存其志。熊十力勉強前來,但對接待安排及住宿環境頗有微詞。一次,日寇掌握錯誤情報,認為蔣介石當時在樂山,於是對樂山狂轟爛炸。戰火之中,死生只在一瞬。熊十力住所著火,左腳受傷,更增加了焦慮不祥之感,遂對風水之說更深信不疑,決定立即離開書院。

據牟宗三回憶,熊十力一到復性書院,就寫信叫在昆明的牟宗三,去書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