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望道:“康慨感激你,所以寧可留在這兒等死!”
韋行終於找到了一個辦法:“信我已經發了!”簡捷有力。帥望聽到後果然沉默了。
死一樣地沉默了。
韋行忽然又不喜歡這種沉默,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沉默裡並沒有安寧,有的,只是一種黑色的窒息的充滿了傷痛的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過了一會兒,韋行才發現,有血滴在他手上。帥望背上的鞭傷,正在慢慢滴血,韋行不安,或者小孩子的皮特別嫩,特別容易流血吧?
在那種血腥味裡,韋行終於覺得不太舒服了,他微微覺得,有一點——欠疚。他低聲叫帥望一聲,希望帥望不是昏過去了。
帥望冷冷地:“我還醒著,不過,如果你能開恩把我打昏過去,我會更加感激。”
韋行咬牙,康慨說得沒錯,他應該把帥望送走,對著帥望他總是有一股子想殺人的衝動,外一哪天錯手就糟了。他現在就想把韋帥望扔到地上,再暴打一頓,可是他必須忍耐。韋行從沒這樣忍過,如果是他不喜歡的人,殺了就算了,如果是他喜歡的人,又不會這樣憤怒,這樣的忍,他只忍過冷秋,那是因為他打不過冷秋,現在居然又多了一個,而且每天跟在他身邊,這真讓他發瘋。
韋行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弄塊豆腐撞死算了。
韋帥望冷冷地:“放下我!”
韋行猛一鬆手,把帥望扔到地上,帥望踉蹌兩步,腿一軟,跪倒,韋行暗暗深呼吸,忍耐忍耐,絕對不可以再打,一天頂多一次,打昏為止,不能打了又打,會死人,我答應過韓青,我不能把這個該死的東西活活打死。
韋帥望慢慢掙起來,繞過韋行,看也不看他一眼。後背的傷象著了火,他的腿軟得象在雲端漫步,他內心痛恨,這痛恨竟能支撐他站起來,支撐他走下去,支撐他在眼前一陣陣發黑什麼也看不見時仍不停步,結果他一頭撞到一個人的懷裡去。
那人輕聲道:“嗨,站好,站住,我可支撐不住你。”
帥望好容易挺直身子,卻只得扶著路邊的樹喘息,那人看著帥望還在流血的身體,慢慢微笑:“你做了什麼?小傢伙?”
帥望喘息,看到韓宇,他也笑了,輕聲回答:“蠢事!”
韓宇點點頭:“蠢事!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蠢人幹蠢事,就更可怕。”
帥望再笑:“呵,是!”
韓宇慢慢走向前:“韋大人!”
韋行看著他:“誰帶你來的?”
韓宇微笑:“藥很好使。”
韋行怒視著他,藥很好使?那他派在那兒監視的人呢?
韓宇輕聲:“我有事面見大人,攔我的,被我殺了。”
韋行被氣笑了,他媽的,反了!:“好,請講!”
韓宇道:“大人要是把我送回冷家接受訊問,難免會有點不便。”
韋行輕聲:“不便?”
韓宇緩緩綻露一個溫和的微笑:“是啊,好多次本應該捉到冷玉的馬腳,他竟然先一步溜掉,好多次本應該勝的戰役,竟然無功而返,這些奇怪的事,忽然都有了答案。”
韋行哽住,他媽的,這個傢伙在他這兒,究竟做了多少事?搗過多少亂?這些答案,他是很想知道,可是並不想讓冷秋也知道。
韓宇輕聲:“大人知道我字寫得好,李強生前很喜歡叫我過去幫他抄寫信件,整理帳務。遙遠與冷輝年底向大人報的帳也都是我抄的,相信大人看過,應該有印象。“”
韋行有印象。
韓宇微笑:“大人肯定不會細看帳本的,有些帳目其實有點奇怪,我知道大人就算看出來有點奇怪,也不會追問,大家在外面做事,都很辛苦,大人能體諒下屬。”可是,不等於冷秋也能體諒,一旦冷秋聽說,一定會派人過來查,能查到什麼就不好說了。
韓宇說:“冷輝冷大人,這些年來,一直保持每月寄兩封信給自己妻子,夫妻感情這麼好的,在冷家可是不多,不過聽說他在京城另有一個家,且生兒育女。”
韋行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吐血去,他一直知道冷秋在他這裡有眼睛,他也懷疑過誰是眼睛,可是不敢查,現在被韓宇說破,他好想吐血!
韓宇沉默一會兒:“他殺與自殺,還是容易分辯的,是不是?”
對,如果韋行動手殺人,當然很簡單,可是——總會有一點蛛絲馬跡,所以,韋行不敢沒經審訊就殺了韓宇,那會讓冷秋覺得他殺人滅口。
韓宇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