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定力。
關峙清和溫潤的眸線始終未離掌心書冊,氣定如磐石,神靜如水。彷佛他們的到,連這件雅室內的空氣也未拂動三分。
“關峙,你是咱們的結拜兄弟,這麼不理你的兄姐象話麼?虧你還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大才子!”每一對上關峙那張仿若泰山崩於前亦不能使之色變的俊臉,喬三娘總是無端的火大。要說,惟一讓她感覺這人有那麼一絲人氣兒時,還是看他和隱嶽在一起那會兒……隱嶽?
“大哥,二哥,四弟。”她突然笑得和氣生財。“我們實在不該打擾五弟,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記得麼?”
“什麼?”那三人莫名所以,即使多年的默契告訴他們該有下文值得期待。
“你們不是說天氣要冷了,要給隱嶽送點御冬的衣物棉被過去麼?”
“哪……”樑上君的話,被自腰間的狠掐噎住。其他二人也都是或奸或滑之流,瞬即領會了喬三娘弦外之音,當即附和道:“對,對呢。三妹你不提,咱們倒差點忘了,走走走,說辦就辦,趕緊把東西給隱嶽送過去……”
四人肩比肩,手牽手,感情很好地去奔忙。
“你們知道她在何處?”無聲無息,無跡無痕,關峙的身影擋在門前。
“她?哪個她?誰的她?”喬三娘問得刻意。
“隱嶽。你們當真知道她落在哪裡?”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帶我去。”
“理由?”
“帶我去。”
“理……”
關峙淡色唇角微扯笑痕,“你們是想永遠留在這個村子一步也離不開麼?”
四人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見過關峙發怒,縱使在收服他們將他們一一打敗時,也不見他動過氣。此時,他也應該不是發怒罷?但,為何他們四人左胸下那顆心臟要卟卟卟跳得 恁快,似乎有些微的……懼意?
“可是,咱們並不知道……”
“帶我去。”
“咱們並……”
“嗯?”
“去就去,誰怕誰?是你要咱們去的,到了找不到別怪咱們,怪下咱們也不怕你,大不了再打一場,哼哼!”樑上君撂話威脅,傲然昂首,先邁一步,十步後,條一個腳底抹油,以獨步天下的輕身術溜之大吉。
其他三人咬牙暗咒這廝失義,奈何技不如人,呆立原地。
“不用急,你們四人誰也離不了誰,有你們其中一個足矣。”關峙清俊面顏波瀾不驚,道。
他將案上書冊放進懷中,一手取了案下置物格里的錢袋,一手拉起鄧玄學手腕,“走罷。”
“為何是我?”鄧玄學仰天長嘯。
四人的心中,有志一同地俱是慢慢悔字。
“我們的村子”讓他們過得太舒適太安逸,以致讓他們被吉祥小丫頭小小挑撥,便忘了當年的敗北之痛。這關峙是將他們打敗的人吶,他們怎會以為在他面前討得了便宜?
“梁大叔,馮二叔,喬三娘,鄧四叔,不用急,吉祥我陪你們了!”
尤其,在聽見一嗓盈盈樂孜孜的嬌呼後,他們更是懊喪不及:這個村子不但毀了他們的記性,也退了他們的機警,讓他們竟被一個小丫頭擺上一道兒!
隱四十
冬圍結束,南院大王直接隨汗駕進秦定城,南院大王府的大小諸事,自是全由烏達開料理。身為王府總管,每日睜開眼,所需面對的,直逼千頭萬緒。公事如此也就罷了,近烏總管又添煩心家事。
“當家的,這事你不能不理啊,邊兒他是你的老生兒子,你不疼他誰疼?”
“你這個嘮叨婆子,沒看我眼跟前有一大堆的事兒麼?你在這裡煩著我,邊兒的病就能好了?你還不快去找大夫!”
“大夫找了,前後找了三五個,都說看不出什麼毛病。當家的,你能不能去求主子,找御醫看看?”
“你……你淨是異想天開了不是?御醫是能給奴才看病的麼?你……”
一月伊始,正巳時分,下書房內,一屋子的管事等著總管分派下月事務。但下書房外,有婦人啼哭叫嚷,不依不休。
原是,總管事四旬頭上才獲的幼子在近幾日突然臥床不起,氣息微弱,面色灰黃。城中叫得上名號的大夫一一出診看過,皆無能為力。眼看著心頭肉病況堪危,怎不由烏家
婦人憂急交加?
“我不管,你今兒個一定要去求得主子開恩,咱們邊兒的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