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私心裡不希望再讓康氏為薛衝的是煩心,可眼下事情與康氏孃家脫不了干係,他不得不實話實說:“昨天收到訊息,薛衝還……活著。”
康氏臉色微變。
“娘你別擔心,王爺已經下令去查了,一定會將他找出來的。”
康氏嘆口氣,點點頭:“那遺詔與薛衝有什麼關係嗎?”
“有。薛衝一直想要這份遺詔,恐怕目的不簡單。我想先了解清楚這遺詔的內容,才能進一步判斷他的真實意圖,那樣對付他或許會事半功倍。”
康氏沉吟片刻,似下了一番決心:“娘寫信問問。”
薛雲舟微微詫異,因知道她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不由心中一暖:“讓娘為難了。”
“說的什麼傻話!薛衝覬覦太|祖遺詔,想必這件事關係重大,即便你外祖父不肯說,娘也是要告訴他的。”
薛雲舟想到薛衝的歹毒,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薛衝想要這道遺詔,早晚會出手,他一向手段毒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實在擔心外祖父他們的安危。娘只管將事情說清楚,我再另外讓王爺寫一封信,請外祖父他們搬到青州來,若是外祖父同意,就由王府派人去接。”
康氏愣了半晌,一方面是被他的話嚇到了,另一方面是沒想到他會用這麼鄭重的方式,不由問道:“王爺會答應嗎?”
“這個娘就不必操心了。”薛雲舟怕她聽完這些事心情沉悶,又開玩笑道,“如今王府的事都是我說了算,王爺什麼都聽我的。”
康氏忍不住笑起來,抬手在他頭上摸摸:“真的?”
薛雲舟早已適應新的身份,再加上這一路走來,與康氏近親了不少,因此對她這種舉止倒也不覺得太彆扭,便安心受著了:“當然是真的。”
康氏滿臉欣慰地嘆了口氣:“娘就盼著你過得好,王爺用心待你,娘看得出來。”
薛雲舟陪康氏吃了早飯,這才回去找賀淵。
賀淵聽說是薛衝一直想要的竟然是太|祖遺詔,神色頓時凝重起來:“想不到康家還有如此淵源的歷史,這遺詔中的內容,必定非同小可。”
薛雲舟點點頭,又說了寫信的事,賀淵自然答應。
賀淵有這層身份在,很多資訊一查便知,很快就瞭解清楚康家的情況。
薛雲舟的外祖父名叫康興為,此人為官清明,注重名聲,或許是對朝廷太失望,早早就辭官歸田,在江南做起了教書先生。康興為另有一子,也就是康氏的兄長,薛雲舟的舅舅,在江南開了一家武館,父子二人一文一武,專心教書育人,在當地頗有名望。康家另外還有旁支若干,做什麼的都有,想必能在江南站穩腳跟,與家族淵源很有關係。
這樣的人家,必然不會輕易挪窩,再加上賀淵前身的名聲實在是不好,想必外祖父也不願意來青州與這種聲名狼藉之人為伍。
薛雲舟有些頭疼,將臉枕在桌上:“我跟娘就差拍胸脯保證了,到時外公不來怎麼辦?”
賀淵道:“你娘也未必將你的保證放在心上,來不來是以後的事,這封信還是要寫的,只是言辭要再斟酌斟酌。”
薛雲舟點點頭,他聽了康氏的話之後,再加上賀淵的調查,猜測康興為的脾氣很倔,不過想到康興為門生遍地,而康家在當地連官府都會給面子,舅舅又是開武館的,倒是稍稍有些放心了。
也是,若康家一點勢力都沒有,當初怎麼也不可能與侯府聯姻,而這樣的人家,薛衝想要招惹也必然要掂量掂量,不然想動手早就直接動手了。
不久,康氏的家書與賀淵以燕王府名義所寫的信一同交給信得過的屬下,專人快馬送往江南。
在等待訊息的這段日子,平城又下了兩場雪,天氣愈發寒冷,離大年夜越來越近。
就在薛雲舟與賀淵商量著要不要給修路的人放一天假時,宋全帶來了平城知府的訊息,說陶新知那私人糧倉有了動靜。
此時已是半夜,賀淵連忙披衣起身。
宋全道:“陶知府那些糧都是拿來賣的,他原先約定的買主是橋林山頭的土匪窩,橋林山頭被嚴冠玉佔領後,陶知府又另外找到了買主,是另一撥土匪,只是離平城稍遠,眼下恐怕運糧的車正在路上。”
賀淵眉梢微動:“土匪……”
“是。屬下還查到,這種事在民間並不少見,許多官府特地屯糧,就是為了賣出去謀取一己私利,雖然是賤價,但因數量龐大,仍然能賺到不少。”
賀淵眼角微緊,忍著怒氣道:“加派人手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