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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柱是行不通了,以頭搶地又實在太有損形象,且也不好蓄力——若是用不上力,只能頭上頂個大包或是磕出血來,還無法留名青史,實在是筆不太划算的買賣。

因此,各位大臣皆裝作沒看到這小官此刻的境遇,如鵪鶉般一個個垂著頭侍立來,此時方才曉得女皇手段。雖然平日溫和,可在此時卻是毫不留情,一招斃命的。

滿朝大臣,誰也不想做那隻能躺在床上小心翼翼護著肚子的孕婦,更不願去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生育之苦。因而他們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小官被兩個侍衛重新架起來,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皇座上的女皇看到他們此刻小心翼翼的神情,微微勾了下唇角,道,“他既然尋死不成,之前朕說的懲罰自然也是要有的——諸位愛卿,一個月後還可到這刑部大牢中參觀一下,又或者,有哪位愛卿願與他一道前往,也無甚不可啊!”

這是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朝中威望最高的太師的白鬍子抖動個不停。面對這樣兇殘的招數,他竟毫無招架之力,總不能真拖著這已經七老八十的身子去生孩子。於是他率先出列,顫巍巍道:“謹遵皇命。”

既然有人開了個頭,剩下的大臣也就烏壓壓跪倒了一大片。赤袍的文官與玄武袍的武官盡皆閉緊了嘴,不敢說出一句反對之言。

“那邊好,”昭寧略略兒點了下頭,道,“朕也不是一意孤行的,若是諸位卿家有別的意見,一定要提出來。朕一定納諫如流,絕不會因此而遷怒你們的。”

她愈說,階下的百官愈冷汗橫流。只得擦著汗乾笑道:“臣等無意見,無意見。”

昭寧微微頷首,終於現出了一點滿意的神色來。她轉過眸子去,將那一列嫋嫋婷婷的女子喚到前面來,朗聲道:“為了防止諸位卿家說朕不甚公正,今日特與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親眼看一看,這世上,有的是才華遠勝於你們的女子!”

為首的女子一身淺黛色羅裙,月白的輕紗矇住了半張芙蓉面,上面又繡了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樣。雖然看不清楚面容,然而只從身形,也能看出其風流飄逸之處來。她生的纖細,說話也是輕言輕語的,道:“請諸位大人指教。”

太師左右一看,便計上心來,指著這廷外兩株緊緊合抱在一處的蒼翠樹木道:“就以此樹為題,還請姑娘賜教。”

這兩株樹木,原是開朝皇帝親手種下的。他與當年的皇后情意甚篤,攜手同行了大半生,在建立起這一個恢弘王朝後,便親自於這廷前種下了兩棵長青樹,取此情長青不落之意。百年後,兩樹日愈靠攏,竟成合抱之勢,民間紛紛以此為材立書寫傳,又名曰相思樹。

相思有盡情無盡,這便是從那歲月中裁剪下來的一片令人不禁駐足而嘆的情誼。

黛玉只是略一思考,便吟成了一律。因她最喜五言律,如今便以五言對之,答道:

“有木於庭中,團抱不分離。

葉自零瑟去,枝效雙比翼。

湖間隻影單,夢墜不復起。

願得連理意,生死復相依。”

“好!”這一聽完,太師也不得不讚嘆這女子神思敏捷,甚至想也不曾想,隨口便可拈出佳句來,“好一個生死復相依!”

其中纏綿悱惻之意,令人讀之便覺情絲綿延而來,細細密密繞住了兩個攜手的小兒女。這方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黛玉一福身,卻也絲毫不曾有自大之意,蓮步輕移又站回了眾女子之中。

終有人不甚甘心,不願相信自己這十年寒窗,竟然連個從未參加過科舉的女子也比不得。他們又接連問了四書五經,問了佛道禪理,又繞到詩詞歌賦......誰知這幾人,竟是個個皆對答如流。其中又屬為首的黛衣女子與一相對而言較為豐腴的女子更為出挑,送之以驚才絕豔四字,竟然絲毫不為過。

眾大臣面面相覷,不免便如同落了敗的公雞,垂著頭再生不出一點戰意來。自此方知,原來這世間並非只有男兒博覽群書,更有許多個女子,雖無運於科舉,卻也手不釋卷,日夜苦讀。而她們之才,並不比這些個傲氣沖天的讀書人差。

經過了這麼一遭兒,賈琅再上書請求建立女學、令女子也可入朝為官,朝廷中便再沒一人覺著訝異,甚至還覺得太遲了些。雖有些人仍於暗地中嘰嘰咕咕,拿著祖宗之法說事,可當今聖上便是個如她們一般的女子,照樣將這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條,國泰民安。因著這個緣故,他們也不敢口出狂言。

萬一說話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