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趴在賈琅懷中,乖巧的了不得。
不到片刻時間,門口處便又探進來了一個小腦袋——額前一點硃紅印記,每一根毛髮頂部都像是有月光撒下的清輝般,泛著熠熠的銀色的光。不是別個,正是當今皇后與女皇所出的小白澤。
小白澤歡快地邁著四條腿跑進來,熟門熟路地跑到了賈琅腳下,在他腳邊拱來拱去。
“這又是做什麼?”貔貅瞧的一頭霧水,詫異地望著賈琅,“這是在找你要些吃的?”
“什麼吃的?”賈琅笑著搖搖頭,彎下身去,將自己的兒子放置在了那個白色的毛絨絨的背上,讓它安安穩穩地趴在上面,肥短的四肢沿著小白澤的脊背垂落下來,“好,小心些出去玩。”
白澤興奮地左爪爪踩右爪爪,從喉中擠出了一個仍有些奶聲奶氣的聲音,便邁動著四肢,歡歡喜喜帶著背上的小傢伙出去玩耍去了。
望著這一個大點的毛團子馱著一個小點的毛團子的情形,貔貅無語良久,最終轉過身來問:“你就這般放心?”
“為何不放心?”孩子的父親頭也不抬地朝他揮手,“這附近皆設定了結界的,凡人進不來,他們也出不去,無礙的,更何況,還有天上的其它神仙在看著呢。”
果不其然,在兩個毛團子從這門中出去後,天上的神仙也緊跟著跑去了一大半。一個個皆只顧著抱著水鏡痴漢狀看孩子去了,小心翼翼定不能讓它們掉一根毛下來。彈幕瞬間便冷清下來,半天也刷不出來一條。
貔貅蹙了下眉頭,緩緩道:“我怎麼覺著......你像是免費找了一群看孩子的勞力呢?”
“怎麼可能!”賈琅嗤笑道,“我豈是那般無恥的人?”
貔貅不說話,只默默地用上挑的桃花眼看他。一直看一直看,直將賈琅看的心虛起來,最終頗為無奈地承認。
“好吧我是。”
“知道麼,”貔貅興致勃勃與他道,“方才小白澤馱著你家兒子這樣出去,倒讓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在嫦娥處看到的一本話本,著實有趣的緊。裡面也有這麼一幕,寫的正是唐僧取經的故事。叫做什麼來著,豬八戒背媳婦?”
這話一出口,遲鈍的貔貅也覺出什麼不對勁兒來了。這麼一來,小白澤豈不是成了那個如今肥頭大耳的天蓬元帥?
他一下子頗為後悔,偷眼看了看賈琅,希望對方未曾注意到他這個口誤。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賈琅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狼毫筆摔桌子上了。顯然是聽清楚了他方才那句話。
賈琅極緩慢地抬起頭來,眼中帶了些陰鬱的神色,那神色看的貔貅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接著他就聽見賈琅陰森森道:“你說誰是媳婦兒?”
貔貅:“......所以這是重點?”
“憑什麼?”賈小受瞬間吹鬍子瞪眼,將一雙原本就很是圓潤的眼睛撐的溜圓,眼中一簇簇小火苗燒的灼熱,憤怒的很,“我兒子那樣的體型,一看就是攻!是攻!定然是要將人娶進門來的,怎麼可能嫁給別人?”
貔貅遲疑著回憶了下小貓熊那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身板,猶豫道:“這我倒是真沒看出來......”
賈琅的眉毛抖動了下,愈發生氣了。
還未等他二人爭出來小貓熊究竟該是壓人的一方還是被人壓的一方,這院子中的結界忽的被觸動了。賈琅蹙了蹙眉,緩步出去到了前院中,才發覺是一個來傳女皇口諭的紅衣小太監。
“小賈大人,”小太監朝他深深彎下腰去,“陛下說了,請您今日務必抽個時間進宮一躺——陛下還讓奴告訴您,已經是時候了。”
是什麼時候?
是與這全天下被困在那方寸宅院之中,只能仰頭望月而長嘆的女子一個機會的時候;是將這本由男子獨佔的朝廷分出一半來,讓與那些個才情心智絲毫不輸於他們的巾幗的時候;是將那些個命運,重新返還於她們手中的時候!
“微臣知曉,”賈琅道,“謹遵皇命。”
迎著此時正值中日、遍灑庭院的光,他眼中也燃起了這樣的光亮。一絲絲光亮如羽毛般輕柔地覆蓋下來,終於將最後一絲黑暗,也全然溶在了那邊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