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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伸去時,她聽到了母親歇斯底里的吼叫,“這是我家唯一的香火了!你可以把老大帶去,你把老大帶去......她年紀也不算很大,做兩腳羊,味道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是嗎?”

那人蠟黃的臉隨即轉向了她,那上面有一種很是奇異的容光,兩頰都掛著興奮的潮紅。她的心裡砰砰的狂跳,被那人粗暴地摸了幾下身上的肉,隨即皺眉道:“太瘦了。”

“我家只有這一個了。”她的母親牢牢地護著自己的兒子,像一頭噴火的母獅,“我的小女兒已經給你們了,就只有這一個大的了!就算你們不買,也總會有別人買——”

“嘖。”

那人不耐煩地嘖了下唇舌,一把將她拎起來,如同拎一隻弱不禁風的小雞仔一般,粗暴的塞入了驢車裡。

“小半袋子米糠,”他將袋子開啟與一直悶聲不語的中年男女看,隨即又嘲諷地道,“這真正的吃食你們又不吃,還非得將她賣給我。要我說,還不如自己吃了了事呢!”

車中,她忽然就打了個深深的哆嗦。

“那哪成?”她的母親連連搖頭,“我們哪能吃掉自己的親生孩子?”

所以,將她們賣了,與別人換些糧食。自欺欺人地假裝不知這些人究竟是要將他們的孩子帶到何處去,去做些什麼,甚至於心中告訴自己,自己並不曾因為飢餓而親自殺了他們,這已經是仁慈了。

多麼可笑的仁慈啊。

直到後來,那些人只剩了她這最後一點儲備糧,於是決定,用她去訛一些糧食——反正她也是註定要死的,何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可是這些幾乎帶著血色的回憶,她面對著眼前這個穿著乾乾淨淨衣物的小公子,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從未有過如此鮮明的感覺,這個人像是處在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他整潔而清秀,看起來,便是一個活脫脫被寵愛大的貴家公子哥兒。而自己則衣衫襤褸,卑微的像是塊可以被隨意踩在腳下的泥土,拿腳輕輕拂一拂,便可拂去她於這世上的所有痕跡。

她對面的小公子輕聲嘆了一聲,望著她垂下頭來時展現的髮旋,像是懂了些什麼,並不再問起。

馬車骨碌碌地走遠了,最終在稍高地勢的府衙前停了下來。二人先行進去,命這府衙中的兩個丫頭先將這孩子帶下去梳洗,換上件乾淨的衣裙。

而他們則直接進了內府,前去面見正在此處的昭寧公主。

“公主殿下,情形如何?”

昭寧的頭髮束成了乾淨利落的馬尾,面容愈發多了幾分英氣。此刻正與一個幕僚小聲說些什麼,見他們進來了,便招呼他們坐下。

“你且看,”她蹙著柳眉,將那繪製的地形圖指與賈琅看,“從這處到這處,皆為受災區域。

“目前僅有三十萬兩的救災銀錢到了這府衙手中,隨即設了粥棚救濟,可仍然是杯水車薪,並不足以抵抗這帶來的饑荒。”

“怎麼僅有三十萬兩?”賈琅皺眉道,“朝廷兩月前撥下了兩百萬兩——”

“這一層層,哪裡到的了下面?”

這一句,說話的卻是那個幕僚。他眉目溫和,看之便讓人覺著心平氣和,啟唇道,“中間經過了那麼些個人的手,哪個不得為自己謀些好處?能餘下這些來,已經是因為公主在此處了。”

“你未曾看見那些個糧食,”一說到這個,昭寧便氣不打一處來,“那哪裡是米?竟全是些碎稻葉!哪裡是人吃得的?本宮便說,怎麼一問這府衙中原本存著的糧食,他們便一個個都顧左右而言他,原來是一點也拿不出來了,只能靠著朝廷救濟了!”

“江南一帶多為甄家勢力,”賈琅沉吟道,“原本與我賈家也是世交,何時登門拜訪一次才好。”

他說著,便下意識扭頭要去徵詢水溶的意見。誰知這一扭頭,卻發覺水溶正看著那幕僚,不知在思索些什麼,神色很有些奇異。不由得詫異道:“怎麼?”

“無事。”

水溶的目光重新移了回來,為他整理了一下鬢髮。

“還不知這位是......”

“這是白師爺,”昭寧輕聲道,不知為何,耳側忽的就有些泛紅,“這些日子,多虧他一直與我出些主意,護的我周全。”

“白師爺......”

賈琅仔細盯著他看了又看,除了這人的氣息溫和些,也未看出什麼不妥。

他方想問水溶為何要一直盯著這人看,便覺水溶輕輕碰了下他的後背。隨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