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直把張氏氣得怔了。心頭突突的直跳,險些便一頭栽倒下去。好在柳意眼疾手快忙扶住了,又與她按摩了許久,這才讓她緩過一口氣來。
張氏清醒過來,不由得咬牙道:“這人!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說著,禁不住眼淚都要下來了,聲音中也含了滿滿的悲憤之意,“難道這些女兒家的終身大事,於他而言,就不過是可以隨意拿來抵押的籌碼嗎?”
柳意拿了美人錘,與她敲著背,又替她揉著胸口。低聲道:“太太卻也別太生氣了,老爺是什麼樣的人,您也不是不清楚——莫說是二小姐了,就算是二爺,他也是不怎麼放在心裡的。”
張氏捂著胸口喘息許久,這才慢慢地迴轉過來。她的眸子裡,射出了前所未有的、堅定的光芒。
“此事,必須得阻止老爺。”她慢慢道,“柳意,你來。”
賈琅心中也頗為不安,這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力量,一直將紅樓這個世界向原本書中的劇情拉去。眼下中山狼又出現了,企圖將自己的姐姐陷入那所謂宿命帶來的無限苦楚之中,且不說旁人如何,他卻是斷斷不能允許此事發生。
因而便在心中問諸位神仙:可有何方法,給那孫紹祖一點教訓?
眾神仙在先前都是讀過紅樓的,對那個一味淫奢折磨女子的人渣一點好感也無。況且他們又是喜歡湊熱鬧的,聞言頓時亢奮起來,一個接一個的給賈琅出主意。
【本座這裡有千萬種讓人刻骨銘心痛不欲生的仙藥,最是有用的!】
【只可惜我們也只能稍稍做些改動,畢竟那孫紹祖不同於警幻等是神仙,他只是個凡人。這凡人的生老病死,我們卻是不能過多幹涉的,否則,不如一道天雷劈了乾淨。】
賈琅連連搖頭:這卻也太過,只需讓他再不敢欺凌女子,也就罷了。
眾仙皆思索著,唯有閻王款款發言了:
【這卻也容易。】
如何容易?賈琅心中不解。就聽聞閻王悠悠道:
【畢竟,這夢境中,可有大段的文章可做啊。】
那一瞬間,賈琅頓時福至心靈,眼睛也微微的亮了。
孫紹祖這日卻是照舊在家中飲酒,又將府裡有生的嬌媚的媳婦找來陪著,個個只著了碧綠抹胸紅紗褲,一痕雪脯若隱若現,往懷裡一偎時,直教人心中癢癢。他左擁右抱軟玉溫香,一面又舉酒暢飲享著玉盤珍饈,真真是好不快活。
正是興起之時,卻忽的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恍若踏上了雲端。滿腦皆是耀眼的白光,待到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時,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孫紹祖嚇了一大跳,啊的大叫了一聲,匆忙往後退了幾步。那對面的人將一張令他覺著萬分熟悉的臉對著他,眉間微挑眼神輕浮,目光從下往上把他看了個遍,尤其在那腰部多停留了好幾秒。
“真是個標緻的,小美人兒,你可乖乖的,大爺會好好疼你的。”
疼你大爺!老子可是男人!況且這人怎麼會和自己長得一樣?
孫紹祖的額頭突突的跳,正想找個什麼東西向對面那個冒用了自己身份的妖孽砸去,卻忽然在擺在桌子上的銅鏡裡,看到了自己的臉。
一張令他萬分詫異心頭大驚的臉。
孫紹祖自十三歲後開始玩女人,少說也有三四十個了——那些個女子中,也有是為了金銀財帛心甘情願跟他的,也少不了一些被他強迫的良家女子。
這個名為姣姣的女子,原本是城南一戶農戶家的女兒,生的嬌媚,尤其是細細柳腰,讓孫紹祖幾乎要把眼珠子都黏上去。誰知那老不死的拒不賣女求榮,還威脅說要去報官。
孫紹祖如今想起來,也覺著萬分可笑。報官?這些官都是與他交好的,那老頭一個平民百姓,能去找誰?因而隨意找了與自己一同喝酒的富家公子哥兒,給那農戶輕而易舉安了個罪名,下獄去了。而他則心想事成,找幾個人一根繩子將這女子強行捆進了府。
此女告天不應告地不靈,不過數日便被他折磨致死了。臨死前只用一雙寫滿了怨毒的眼死死地盯著他,淒厲地詛咒道:“倘若我有來世,定然要讓你不得好死!讓你下一世變成個畜生,日日被人騎被人罵,永世不得超生!“
那雙眼睛裡瘋狂且不顧一切的意味,讓一向絲毫不懼怕報應的孫紹祖也莫名的心慌起來。他強行壓抑著狂亂的心跳,厲聲道:“你們都是死的嗎!還不快把這個瘋婆子扔出去!”
眾僕從唯唯應諾,那女子就此成為了亂葬崗裡的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