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身旁唇角含笑的神仙,半張如雕塑般俊美的側顏映著陽光,彷彿整個人都被鍍入了一層光暈中。他難得有些不自在,忙扭了頭,專心致志地進食,同時小聲問自己:“怎麼這位說情話的技能突然就滿點了呢?”
“回去再吃,”水溶拍拍他的頭,幫他把剩下的桃酥都好好地裝起來,“我險些忘了,今日你那賈府中還有一大事,你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大事?”
賈琅心下狐疑,仔細思忖一番。除了前兩日賈寶玉剛過完生日,似乎也無甚大事了。
疑惑看向水溶時,水溶卻也不解釋,只匆忙送了他回去,順便與他笑道:“快些讓你的丫頭把素色衣服收拾出來,只怕馬上便用的上了。”
一頭霧水的賈琅回了府,果然便讓人把白衣單獨拿了出來。正不解其意呢,忽聽外頭有人來報,說是賈敬殯天了。
賈敬這一死著實荒唐,因著他並不是壽終正寢,而是一顆含丹砂的丹藥毒死了自己。他原是這府中唯一考中進士做官的老爺,賈琅賈璉等皆小他一輩。只是賈敬後來辭官歸隱,一心向道,傾盡一生只願學得長生之術,日日煉丹夜夜煉丹,最終竟是一顆丹藥結束了性命。
他既去世,賈璉便先過去幫著張羅。誰知賈珍之妻尤氏有兩個繼母帶過來的妹子,生的雪也似的肌膚,與十二釵可比肩的容貌。又有旁人及不上的萬種風情,一直與賈珍賈蓉父子不甚乾淨。眼下賈珍之父賈敬賓天,她二人便藉著幫著看房子的名義,與老母也往東府住了。
這日在靈堂上見了,果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尤物。況且如今穿著孝服,愈發襯出那墨般的眉眼來,便連賈璉也不由得心生憐愛,只是他早有耳聞賈珍賈蓉父子所為,著實不屑於這等人物。因而只是看了看,便也丟開了。
誰知沒過幾日,他便被賈珍強拉去吃酒。賈璉顧著孝期不肯喝,賈珍便一人獨飲,倒也得趣。正值酒酣之時,賈珍便醉醺醺與他道:“二弟,我那兩個妻妹,你也曾見過。都是一流的人物,一等一的品貌。我有意將二姐給你做二房,可巧年紀也相當,你膝下也只有一個兒子,房裡也沒人,著實孤寂了些。她那樣一個絕色的,我便給了你,你看可好?”
他本想著,憑藉尤二姐的美色,賈璉定然會動心。誰知賈璉聽後勃然大怒,與他道:“大哥這說的是什麼話?如今國孝家孝在身,大哥今日縱飲小弟總勸不住,竟又要令我揹負這孝期納妾的罪名了麼?”
賈珍慌忙擺手,笑道:“哪裡便是罪名了,你也著實太過謹慎了些。我與你說,你無須讓裡面的人知道,只偷偷在外面置辦一個宅子,買上兩房家人,閒來無事時只說是往我這裡來了,實則便往那邊去住幾日。豈不逍遙自在?若是弟妹起疑心,你只管告訴我,我自會替你兜攬過去。如此這般,豈不是美事一樁?”
賈璉看著他擠眉弄眼,幾乎不曾被他氣的半死。登時正色道:“我妻子與我生兒育女,又辛勤管家,我哪有越過她,另娶一房的道理?況且如今揹著國孝家孝,著實不行。大哥還是速速打消此念,之後切莫再提起了。”
見他說的這般義正言辭,回絕的連一點餘地也無,賈珍頓時覺得掉面子的很。只得先將此念頭按捺下,另尋其他人,想將尤二姐嫁出去。
尋來尋去,最終卻尋到了一人身上。不是別個,正是呆霸王薛蟠。
薛蟠最是個好美色的,房中的香菱便是才貌俱全,當日還為他打死了馮淵,惹來了場人命官司。要引得他看上二姐,那真是再沒有比這更容易的事了。賈珍只是讓他在來道惱之時令二姐出來轉了一轉,差點不曾讓薛蟠的眼珠子都黏在二姐身上去。末了一疊聲,激動的只問方才那個絕代佳人是何人。
“正是我妻妹,”賈珍笑道,“我正想給她找個人家,好好地置辦些嫁妝嫁出去呢。你若是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來與我說一說。”
薛蟠登時大喜,忙道:“合適的人選如何會沒有?你看我如何?”
“你?”
賈珍裝模作樣打量了他一番,卻搖頭道:“不成,不成。你房裡已有一個尤物了,況且尚未娶妻,這般怕是不太好。”
“那有何難,”薛蟠想也不想便道,“我便以那位佳人為妻便好。”
賈珍心中暗喜,卻也不攔他,由著他歡天喜地去尋薛姨媽說此事。最終,果然被薛姨媽好生教訓了一頓。
“你莫不是瘋了?”薛姨媽蹙著眉,“你是薛家的嫡長子,哪裡能娶那種小門小戶的女兒家為妻?”
“也不算是小門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