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與賈家小少爺甚是有緣,母妃也對其頗為喜愛,日後,還希望賈家小少爺多多前來逛一逛。”
李志家的擦著冷汗道:“一定,一定。”
心內卻道:這一次來了,之後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小少爺帶來了。看那世子分明是不情願放回去的模樣,萬一下次改變了主意要怎麼辦?
賈琅在襁褓中衝他揮手,水溶定定地站在門口瞧著他,忽的展顏一笑。
那一笑,便恍如天光乍破,讓賈琅看得呆了。
自此再難忘懷。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賈母既有了將元春送進宮爭一爭那潑天富貴的想法,隔日便拜託了世交家,請了兩個曾在宮裡服侍過的嬤嬤來教導元春規矩。從言至行,勢必要將其打造成為一個近乎完美的大家閨秀。
好在元春本就聰慧,生的又雍容大方,嬤嬤也未怎麼費心。
這日,她在嬤嬤那邊學完了禮儀,便扶著抱琴的手去園子裡走走。一路行去,只見畫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又聞生生燕語明如翦,嚦嚦鶯歌溜的圓,不由便生出了幾分悠然自豪之意。忽見前方一人抱了什麼正站在那處逗弄一隻生的可愛的梅花鹿,便啟唇問道:“前方是誰?”
那人影猛地轉身,戴著滴溜溜的紅瑪瑙滴珠耳墜,用紅頭繩挽著雙鬟,穿了銀紅紗衫外套件石榴紅緞子掐牙背心,下面是翡翠撒花細褶裙。生的眉清目秀,眼下盈盈有顆淚痣,卻是大房張氏身邊的丫鬟花紅。
花紅見了元春,忙福身請了安:“大小姐。”
“呀,花紅姐姐。”元春也是一驚,隨即笑道,“姐姐不在大伯母身邊,怎麼到這裡來了?”邊說,便向花紅懷中瞥去,便見賈琅穿了紅紗綾小襖,被嚴嚴實實裹在大紅的襁褓裡,小手卻伸出來撫摸著那小鹿。端的是生的眉目如畫,只是看人時無端便有了些許慈悲之意,著實是討人喜歡的很。
“三少爺非鬧著要出來,”花紅含笑道,“夫人正忙著呢,奴婢便將他抱出來散散心。”
元春看了,便笑道:“花紅姐姐小心,別讓弟弟著了風才是。畢竟年紀小,身子又弱。”
花紅回道:“大小姐放心,三少爺是個身骨壯的,況且穿的又厚,不會著涼的。”
元春因見那小鹿一個勁兒地把圓乎乎的腦袋往賈琅手下蹭,神態極是親密,女孩兒哪有不喜歡這種小動物的,不由得便伸出了手去,也想摸摸看。
誰料到還未碰到那光滑而柔軟的皮毛,那小鹿便像是見了什麼駭人的東西一般連連後退,扭頭便一溜煙跑掉了。
元春伸出去的手僵了僵,隨即又若無其事收回來,笑道:“畢竟是畜生,不懂事的。”
【畜生?畜生?那可是我仙家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雲鹿,再長大一點便可騰雲駕霧的!】
【這可是本座的寶貝呀,要不是那位……怎麼也不會捨得讓它下界的!】
【所以後來老夫改養了仙鶴,那個摸起來不舒服,再也無人來搶了。】
【說起來,我這月宮之中,現在一隻玉兔都找不出來了。每每傷心淚垂之時,竟無一物可以排遣,最終尋得了許多人間的話本,這才聊以慰藉——】
【所以說,嫦娥,這就是你看小說的藉口嗎?】
【誰讓那位偏偏喜歡這些東西,真真是……】
花紅見了,便道:“大小姐莫要放在心上。這些本是北靜王世子送與三少爺的,不知為何,只肯讓三少爺一人接近,旁人一碰它們便要逃走的。”
元春嘴角的笑意滯了滯,隨即拿那潔白的繡了楊妃色牡丹的帕子掩了嘴笑道:“這小傢伙居然還是個認人的!”
這廂和花紅分開,行至那無人處,便立刻沉下臉色來,咬著嘴唇不做聲了。
抱琴見她面色不對,不由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能怎麼?”元春泣道,“大房這還沒有襲爵呢,就連只畜生我都不能摸一摸了。倘若是襲了爵,還不得把我們一家從這府裡攆出去?”
抱琴隱隱覺著是小姐思慮過多,可也不好說出口的,只好好言勸著。
元春拿了帕子捂著臉,嗚嗚咽咽的:“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哥哥那般苦讀連身子都不好了,父親那般辛苦,還不是為了拼個前程!可璉二哥哥什麼都不用做,這爵位將來就是他的了。這如何能公平?”
抱琴默然無語半晌,方才低聲道:“這世間,不公平的事多著呢。”
您生下來便是千嬌萬貴金枝玉葉的公侯小姐,我們卻只能是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