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心裡默默地吐槽著,卻忽然覺著一股熱流湧過,登時臉就青了。
成為沒有自主控制能力的嬰孩,實在是一件讓人崩潰而且羞恥的事情。
他忽然僵硬的身體自然瞞不過水溶,少年低下頭來,低聲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嬰孩木著一張臉拼命搖頭。
水溶挑眉,忽然出其不意將手伸進去探了一探。
賈琅登時大驚,隨後不由自主用兩隻小胖手沮喪地捂住了臉,頭也完全埋進了襁褓裡。
水溶的嘴角有了笑,揉揉他的發,低聲道:“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現在,我先帶你去換一下吧。”
【是啊,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們昨晚還同床共枕來著呢……】
求別說了!更想捂臉了!
【而且,昨晚的尿布也是他換的哦。】
賈琅:……
生無可戀。
萬念俱灰。
這邊換好了尿布,卻又在花園中撞上了正散步的北靜王妃。“溶兒,這就是賈家的那孩子吧?”北靜王妃驚喜地拍手,“長的真是討人喜歡,快來給我抱抱!”
水溶眉頭一蹙,抱的更緊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般小氣。”王妃嗔怪地瞥他一眼,終究還是伸手把小賈琅接了過來,“你若是果真喜歡,過幾年就趕緊娶親生個孫兒給我抱。總這樣抱著別人家的孩子算怎樣?”
她話音剛落,水溶便瞬間沉了面色,道:“母妃,阿柒是我的人,不是別人家的孩子。”
“你……”王妃看了他半晌,張口欲言些什麼,終究還是放棄了。“罷了,你愛怎樣便怎樣吧。”
這一日,賈府派去接賈琅的下人撲了個空,王府的人說,世子帶著賈小公子上街了。
派去的人是張氏的陪房李志家的,聞言怎麼能輕易放棄,便笑著道:“既如此,奴婢在這裡稍微等小主子回來。家中主母時時掛心,還望通融則個。”
這般無端把別人家孩子拐走本就不對,北靜王妃頗為心虛,就應下了。李志家在王府一直眼巴巴等到暮色初臨,這才看到一個修長的少年身影施施然抱了一團襁褓下了馬車。
襁褓裡,粉粉嫩嫩的小主子正用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抱住一根紅豔豔的糖葫蘆,伸著小舌頭舔得不亦樂乎。
李志家的登時有了暈過去的衝動。她小步跑上前給世子請了安,隨即擔憂道:“小主子年紀尚小,這些東西怕是不能沾的——”
“有何不能沾?”水溶淡淡道,“他喜歡便可以。”
【霸氣呀,霸氣呀!】
【小琅的嘴角有糖漬,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了,那又怎樣?】
【誰快來給他使個法術變沒!否則本座就真的忍不住要出手了!】不是強迫症的人根本沒法懂,那白嫩嫩的臉頰上偏偏沾了那麼一小塊紅色,簡直能把人逼瘋有沒有!
【觀世音……老夫已經不想再說你了,你要不要尋個仙醫看一看?】
李志家的只好又道:“世子,主子特派我來接小主子回家的。您看這……”
水溶抿嘴:“若是我說,放我這裡養呢?”
懷中專心致志啃糖葫蘆的賈琅登時大驚,伸出蓮藕似的小胳膊拽住了少年的衣襟,小腦袋輕輕搖了搖。李志家的並未注意,水溶的眉頭卻蹙起來了。
前一世中,賈琅的母親早早便去世了,只留他和姐姐兩個人相依為命。這一世,張氏把他看的如同自己的眼珠子一般,賈琅又怎麼忍心讓這樣一位慈母為了自己牽腸掛肚?
雖然這個北靜王世子很是友善又貼心,在他面前也不需要什麼偽裝,但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還不知會引來多少議論。
水溶寒星似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最終緩緩道:“好吧。”
他派了個人去收拾賈琅的東西,李志家的便在門口等著,想著不過是個小包裹。只是住了一夜而已,能有什麼東西?
沒想到一刻鐘後,十二個下人吭吭哧哧扛了四個烏木鑲銀的大箱子來,登時讓李志家的愣住了。
這……
他不得不向王府又借了兩輛馬車,連同車伕剛把箱子裝上去,便看到王府的下人又使勁推著一串籠子過來了。
從一窩毛茸茸的兔子,到一隻無辜啃著葉子眼巴巴看著人的梅花鹿。
李志家的覺得自己有點暈。
水溶善解人意地又給她加了輛車,派了人好好地跟著,隨後不忘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