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過來!”
殺青哼了一聲,起身去衣櫃裡扒拉領帶。
被壓在被單上幾乎喘不過氣的男人聞聲叫起來:“……放手!是我、是我!”
殺青一怔:“——夏尼爾?”
里奧鬆了手,金髮綠眼的男人從床上一躍而起,怒視他的眼中滿是狠毒的惡意,被陰暗的光線掩沒。
他果然還活著!那個白痴、廢物、娘娘腔!夏尼爾在心底怒不可遏地咒罵著小亞弗爾,嘴裡卻一派驚訝地問:“殺青,里奧,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這話應該我問你,”殺青說,“我以為你之前就混上哪架飛機逃走了,怎麼會在這兒?”
“機場清空了,現在上面一架飛機都沒有,我不想被他們逮回人獸營地,也不想在見鬼的叢林裡過夜,就想到空著的會員別墅。有句話叫‘燈下黑’,不是嗎?”夏尼爾翹著二郎腿坐在床沿。
“你還真是適應力強,不管在哪兒都能混得好好的。”殺青撇了撇嘴角。
“雖然聽起來有那麼點諷刺的味道,不過我還是願意把這句當成誇讚。你呢,幹掉所有目標了沒有?還是說被這個警察用看不見的手銬給栓住了?”夏尼爾不懷好意地反擊。
里奧挑起眉峰:“如果這是挑撥離間,那可真夠拙劣的。夏尼爾?塞維利亞,我認出你來了,紐約血幫布魯克林堂口的頭目——哦,是前任的。怎麼,出獄了?在裡面被獄友照顧得不錯吧。”
夏尼爾從“照顧”這個詞裡聽出了無限輕蔑與嘲弄,新仇舊恨頓時炸滿胸腔,恨不得把那張電影明星一樣英俊的臉揍得紅花盛開,再丟給一堆黑人手下輪上一百遍。但現在還不是算總賬的時候,他不怕跟這個FBI單打獨鬥,真正顧慮的是殺青——到現在他也沒弄清楚這兩個殺手與警察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說是死對頭又覺得曖昧,說是狗男男又似乎不太對盤——如果發生衝突,殺青會站在誰那邊?
這一點至關重要,哪怕他只是袖手旁觀也好,夏尼爾憋屈地想,好歹我跟他也有過一段生死交情,我們還在一張(樹)床上睡過覺呢! 他對我都沒有像對那個條子一樣好臉色!
“長官,我現在已經是遵紀守法的良民了,說來這可都要感謝你,用了整整七年零四個月時間讓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昔日的黑幫頭目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那你今後就安分守己地過日子吧,小心別再被我逮回監獄去。”聯邦探員漫不經心地說,“對了,埃德曼的手機還能用嗎?”
早摔散架了——即將脫口而出的瞬間,夏尼爾意識到釣魚執法的卑鄙,硬生生把喉嚨口的字眼吞回去,做不解狀道:“埃德曼?誰?什麼手機?”
里奧將信將疑地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他走下樓進入餐廳,從酒櫃裡取出兩瓶勃艮第紅酒,用藏在暗格裡的特殊針管分別抽取了兩管液體,而後藏進袖管裡。
當他回到臥室時,看見殺青口中的“小狼狗”(他才不信什麼洗心革面的鬼話,那個討人嫌的黑幫分子絕對是條狡毒的豺狼)正繞著他的討好物件搖尾巴,這讓里奧很有一股將對方扔回監獄再蹲個八百年的衝動。
“……分開還不到五分鐘,我就開始想你了。”那個不要臉的傢伙說,與殺青之間的距離近得令他火大,“我真懷念我們一起行動時的配合默契。之前的約定還有效,對吧,我當你的好助手,而你離開這個破島的時候帶上我……”
殺青歪著頭看他,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
里奧靜靜站在門邊看著,也在等待他的答覆。
端詳片刻後,殺青終於開口:“最後一次。”
夏尼爾目光乍亮。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再脫離我擅自行動,那就各走各路;如果你礙到我——”他危險地停頓了一下,聲音鋒利如刀:“看在前兩天的份上,我會幫你入土為安。”
夏尼爾悚然而又舒了口氣地保證:“用我父親、祖父和曾祖父的名義發誓!”
殺青像安撫大型犬一樣拍了拍他的臉頰,後者激動得幾乎要舔他的掌心。
黑髮探員冷眼旁觀,臉色陰沉而峻切。然後他走進來,一把揪住夏尼爾的衣領拖開,在對方發飆之前寒聲道:“想來調查局喝茶嗎?”
夏尼爾牙根緊咬,幾乎要當場拔出槍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要換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意思是:我很介意——你幹嘛不識相點滾出去?”
聯邦探員用的是審問重案犯的嚴厲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