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也不是什麼好脾氣,本來就不想跟王府有什麼牽扯,如今晉王扔出這樣的話,正合了心思,想起包袱裡都是來王府之後置的衣裳,拿出去像是沾了多大好處似的,一股腦丟在炕上,把自己來時穿的衣裳翻出來換了,從晉王府出來就回了廟兒衚衕。
可回來了心裡又不知為什麼有些鬱悶,陶陶搖搖頭,想這些做什麼,跟那些人在一起,自己總好像矮了一截,還是在廟兒衚衕自在,再說,自己還得做買賣賺錢呢。
想著側頭跟大栓商量接那個一百零八尊羅漢的活兒,柳大娘一聽臉色都變了:“依著我,這陶像就別做了,省的惹上禍事,這回是託了大妮的福,方才過了這一難,不然連命都保不住了,還是消停些尋個妥帖的營生吧。”
陶陶知道柳大娘是給嚇著了,生怕自己再惹上官司,便道:“這次不過湊巧罷了,往後不做考生的買賣就是了,這一百零八尊羅漢像是為了禮佛,既積功德又賺銀子,何樂而不為。”
大虎爹聽了也點頭:“二妮說的有道理,這羅漢像自然是廟裡頭才用的,跟衙門扯不上干係,你就別攔著了,我瞧著倒是樁好買賣。”
柳大娘見自己男人開口了,不敢再說什麼,站起來端粥去了。
大栓:“燒一百零八尊羅漢像倒沒什麼,至多費些功夫,只這事兒有些日子了,當時咱們正忙著就推了,如今只怕人家另找了,哪還會等咱們。”
陶陶:“哪位朱管家說的清楚,是他們府上的老夫人瞧上了你的手藝,若不是挑剔,也不會找來廟兒衚衕了,我記得說他們府裡的老太太下個月做壽禮佛,算著日子還有一個月呢,且,當日我跟他說的也是活話兒,讓他過些日子再來。”
大栓:“可是咱們的陶像惹出了官司,只怕那家即便有心也不敢來了。”
陶陶想了想:“那咱們就有一搭無一搭的吧,若他來了就接下,若不來就算了,這幾日咱們仍燒面具,我畫些新鮮的式樣,或許好賣些。”
大栓點點頭:“俺不懂這些,都聽你的。”
一時吃完了飯,收拾了桌子,陶陶鋪了紙在杏花樹下畫面具的樣子,柳大娘晾好了衣裳瞧了她一眼,忍不住道:“我瞧王爺的意思,心裡仍念著你姐呢,不然,也不會急巴巴的趕來救你,那天若不是王爺來的快,真讓刑部那個黑臉的差爺拿了你去,可不知要受什麼罪了,大娘這兒想不明白,既然都進了王府怎麼又出來了,莫不是王爺對你不好?”
陶陶:“大娘,我這樣的身份在王府就是個奴才,王府的奴才夠多了,不差我一個,我何必非要填上去,末了落個我姐這樣的下場,有什麼好的。”
柳大娘:“能攤上王爺這樣的好主子,是你姐的造化,等熬出頭就一步登天了,只可惜你姐福薄命不濟,得了場急病去了,不然,這一輩子的好日子就在眼前呢,奴才怎麼了,能在王爺這樣的貴人跟前兒當奴才,也是上輩子積德行善修來的。”
陶陶放下筆抬頭:“大娘,人各有志,我不是我姐,我不要當奴才,我要做個堂堂正正的人,我有腦子,有雙手,我能養活自己,指望別人做什麼?”
柳大娘愣愣看著陶陶良久不言,陶陶知道自己的想法在柳大娘聽來是離經叛道,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是依附男人活的,沒了男人天就塌了下來,活的太苦以至於認為給權貴當奴才都是前世修來的造化,她們早已習慣了卑微,並不覺得當奴才有什麼不好,但自己不行,讓自己一輩子那麼卑躬屈膝的活著,早晚憋屈死。
而且,那些人的一個個都是人精,面兒上笑著,心裡不定算計什麼呢,自己可沒那些人的心機,硬是摻和進去,回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如陶大妮。
雖然這兩天跟晉王的接觸中,陶陶不覺得晉王是個壞蛋,相反,她覺得晉王雖然面冷心卻不壞,對自己尤其的好,可他越對自己好,陶陶就越鬱悶,陶陶也說不清鬱悶在哪兒,可就是不爽。
正想著,忽院外有個熟悉的聲音:“陶老闆在家嗎?”陶陶眼睛一亮,這聲音有些沙啞,正是上回來的那個姓朱的管家,這可是想什麼來什麼,放下筆,快步走了過去,開了院門:“朱管家來了,快請進來坐。”
朱貴目光閃了閃:“上回陶老闆說手裡的活兒忙,讓我過些日子再來,如今可騰出空來了?”
陶陶讓著他進來坐了,倒了碗茶送過去:“剛我還說上回忘了問您是哪府上的,想找您卻不知去哪兒找,正著急呢,可巧您就來了,既應了您,自然不能食言,只是前幾日出了檔子事兒,想必您也聽說了,是怕您覺著晦氣,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