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鬧著玩的,惹上官司更是湊巧沒人知道她的底細,讓府衙那些差人使壞頂了缸,這會兒見朱貴大老遠的跑這兒來訂製陶像,忽覺自己是不是小看了陶陶,能入姚府老太君的眼,這陶像絕非糊弄人的玩意。
可還是有些不信,畢竟這丫頭才十一,就算她姐陶秋嵐也沒這樣的本事啊,不然,當初也不會謀到府裡當奶孃了。
朱貴瞧洪承臉色不對,心裡不免有些嘀咕,便道:“先生到城西來做甚?”
洪承想了想,覺得還是跟他透個底的好,便道:“你可見了做陶像的賣家?”
朱貴:“你說的是陶老闆?說起來還真叫人佩服,瞧他年紀不大,也就十歲出頭的樣兒,可做起買賣來卻頭頭是道,還真是個有本事的,將來不定就有大出息,先生認識他?”
洪承略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朱貴愕然:“先生不是哄我呢吧,她怎麼會是姑娘家,瞧著不像啊,再說,姑娘家哪有這樣的本事,且這城西廟兒衚衕住的都是外省逃難來的,又怎會跟七爺有干係?”
洪承:“老弟可還記得我們府上的秋嵐?”
朱貴一驚,秋嵐他自是知道,姚府是七爺的外家,兩府自然短不了來往走動,秋嵐雖說進府的日子不長,可七爺看重擱在身邊兒管了事兒,自然就有了體面,便是自己見了也得稱呼一聲秋嵐姑娘。
他們私底下還說,瞧意思早晚七爺得收進房裡,雖是奶孃出身,若是能得個一男半女,也就出頭了,可惜命不濟,遇上了那檔子事兒,搭上了一條命,那麼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那麼沒了。
如今各府裡誰也不敢提秋嵐,一個是因七爺,二一個此事幹系重大,只要沒活膩的,都知道三緘其口,猛然想起秋嵐貌似姓陶,也是外省人,莫非……
想到此,不禁出了一頭冷汗,忙道:“先生的意思這小陶老闆跟秋嵐姑娘沾親?”
洪承:“不止沾親,是嫡親的妹子,爺憐惜她孤苦無依便想接進府裡照顧,可這丫頭脾氣古怪,不知是不是聽說了什麼,對王府極為排斥,死活不進府,非要出來自己謀生,可把爺氣的夠嗆,嘴裡說不管她的死活,可沒過半天就遣我出來瞧她,不想在這兒遇上了老弟。”
朱貴聽了,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聽洪承這話音兒七爺對這位莫非有意,腦子裡劃過陶陶黑黢黢的小臉實在不能信,可洪承言之鑿鑿,又由不得自己不信,若果真如此,可麻煩了,七爺既想把她圈在身邊兒,自然希望她在外頭混不下去,到時除了王府也沒別的路,自然就順從了,如今自己摻和進來,給了這丫頭一百零白尊羅漢像的生意,豈不是助她自立,若她在外頭站住腳,自然不會去王府了。
難道自己要毀約收回訂單,這也不妥,七爺既費這麼多功夫,自然極稀罕這丫頭,若是自己這會兒把這丫頭得罪了,將來碰上有自己的好兒嗎,別看朱貴就見過陶陶兩次,也知道這是個心眼子跟藕眼兒似的小人精,那眼珠子一轉就是一個主意,又有七爺撐腰,收拾自己一個奴才還不容易嗎,更何況,老太君指定要陶記的陶像,這件事兒辦不成,老爺頭一個饒不了自己。
所以說,這丫頭得罪不得,卻又不能助她,這事兒可難辦了,想起對面的洪承,伸手一把抓住他:“先生可得給小的指條明路,小的是真不知道這位是七爺的人?”
洪承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老弟你平日裡不是挺精明的,怎麼到這會兒卻糊塗了,這位性子硬有傲氣,之所以不想進王府就是不想靠著王爺,這一百零八尊羅漢像既是姚府老太君點名要的,自然要辦妥帖,只是過後也不必瞞著,把事兒說明白就是了。”
朱貴什麼人啊,洪承幾句話就明白了,心道,可不嘛,這丫頭既然硬氣想出來自己謀生,若讓她知道這樁買賣跟七爺有干係,還怎麼硬氣的起來,心氣兒一軟,七爺再使個懷柔的手段,不過一個十一的小丫頭,還能跑到天邊兒去不成,。
且,過後再讓她知道,想反悔都來不及了,洪承這招兒實在太高了,這傢伙的心計對付個小丫頭真是屈才了。
反正此事跟自己沒幹系,只要不落下包涵就成,忙道:“小的這裡多謝先生提點了,過兩日鴻順樓請先生吃酒,先生莫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