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點點頭:“你叫人回話兒就說我應了。”
潘鐸:“主子,這個節骨眼兒,姚世廣擺宴只怕是為了您查出虧空的事兒,這可是宴無好宴啊。”
三爺:“放心吧,再借姚世廣幾個狗膽兒,他也不敢把我如何,我倒是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招數,想必他心裡也該明白,指望我看著姚家的面子放過他是絕無可能。”
陶陶:“江南這麼多官呢,幹嘛非要拿這位開刀,好歹他是姚家的人,三爺就算瞧在貴妃娘娘的份上,是不是該留些情面,。”
三爺看了她一眼:“前兒跟我說那些話,聽著還是個知道些道理的,怎麼今兒就糊塗起來,正是因為他姓姚,是皇親國戚,才越發不能縱容其貪贓枉法,姚世廣雖不過一個江寧知府,可你知道江寧府衙的賬上虧空了多少銀子,整整二十萬兩,姚世廣不過才當了兩年知府,就虧了這麼多銀子,若是年頭長了還了得,這樣的貪官汙吏,莫說他是姚家人,就是皇家的人一樣該死。”
陶陶見他說到恨處,直咬牙可見真是恨到骨子裡去了,不敢再說:“既如此,您還去赴宴做什麼,直接拿了他抄家砍頭多利落。”
三爺:“早聽人說,這江寧姚府之中有個觀月閣,映著一湖碧水,月上中天,天上水中雙月爭輝,乃難得一見的奇景,明兒是中秋,正是賞月的日子,在織造府待著未免無趣,倒不如去姚府走走,瞧瞧這雙月爭輝的奇景。”
陶陶一聽頓時高興起來:“三爺的意思是帶我一起過去,不妥當吧,姚知府邀的是您,不定安排了什麼*陣,我跟去只怕三爺不便。”
三爺聽了嗤一聲樂了:“年紀不大,懂得倒不少,放心吧,有你這糟心的丫頭在旁邊,多厲害的*陣也不怕,不過你去無妨,姚家丫頭不能去。”
陶陶道:“瞧三爺說的,我再傻也不能讓子萱去啊,那姚世廣可是她的堂叔叔,有個侄女在旁邊,多尷尬啊,再說有些手段也不好施展。”
三爺笑伸手點了點她:“鬼靈精。”
次日天一黑,陶陶就收拾妥當,陶陶身上的衣裳是住進織造府之後新做的,料子是一種什麼月影冰紗,陶陶不大懂,反正輕薄好看,穿在身上涼晾的舒服的不行,陶陶一穿上就不捨得脫了,而且樣式是她喜歡的褲襖不是裙子,更是可心,陶陶一直不喜歡那些太繁瑣的衣裳,本來天就熱還裡三層外三層的裹著,不熱死,也得捂死,遠不如這樣的褲襖利落方便。
轎子一停下,陶陶就要先一步鑽了出來,嫌轎子裡太悶,也不知為什麼三爺喜歡坐轎,馬車多好,寬敞還涼塊。
姚世廣早得了信兒在大門口迎著呢,正要見禮,卻見鑽出來個小丫頭,不禁愣了愣,陶陶嘿嘿一樂,指了指轎子:“三爺這就下來。”說話三爺已經下了轎。
姚世廣忙要磕頭,給三爺一把扶住:“今兒又不是在衙門辦差,姚大人不用如此多禮,早聽說姚大人府上雙月爭輝的奇景,今兒有緣一見,實不負這趟南下之行。”
姚世廣客氣了幾句,讓著進了裡頭,陶陶跟在三爺身邊兒,眼睛都不夠瞧的了,暗暗咂舌,姚世廣這私宅建的真是頗用心啊,沿著廊子徐徐往前,每一步都是不一樣的景兒,竟真是移步換景,稱得上巧奪天工啊,哪怕是夜色之中,看不大清楚格局,從隱在燈火中別樣精緻的亭臺軒館,也能窺見一二。
三爺道:“姚大人這園子蓋得當真不凡。”
姚世廣含糊道:“這本是一處廢棄的園子,下官來了之後,見荒著可惜,就買了過來,好歹修葺修葺,用作待客倒也過得去。”
陶陶暗暗撇嘴,心說這樣的園子要是廢棄的,自己把腦袋給他,好歹修葺修葺,真敢說啊,不說別的就是路過這幾處粉牆上的書法篆刻,皆出名家之手,就這得使多少銀子,更何況這一路走來,奇花異草芬芳馥郁,好些自己都認不出,來了這姚府,自己就成了頭一回進城的劉姥姥,看什麼都新鮮,心裡羨慕的不要不要的,琢磨啥時候自己也有這麼個園子就好了。
不過這姚世廣也真夠沒心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招待三爺,難道不知道三爺正琢磨辦他呢,他還往上頭添彩兒,等他獲罪的時候,這園子絕對是一條貪汙的罪證,試問一個知府的俸祿有多少,蓋得起這樣的園子,用腳後跟都能知道不是貪汙就是受賄來的。
姚世廣雖對陶陶跟來頗覺意外,畢竟這樣的宴席一般都不會帶丫頭前來,尤其這是江南,江南出美人,這誰不知道啊,都來了江南,自然要消受一番,三爺卻帶了這麼個小丫頭前來,令姚世廣心裡有些拿不準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