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尚未點亮夜空,這天地依舊昏昏沉沉。
暗紅的宮燈點綴著莊嚴的皇宮,在這暗沉的光線之下,一道幼小的身影,在乾清宮前面的小廣場上奔跑。
二月間的清晨依舊寒冷,可萬曆此時渾身燥熱,汗如雨下。
嘴巴微微閉著,有節奏的呼吸著,額頭上的汗水如同雨滴一樣,順著臉龐流淌。
剛下過雨的地面有些溼滑,萬曆保持著節奏與步伐,儘量不讓自己摔倒。
寒冷的空氣吸入鼻腔,冰冷而又刺痛,雙腿的肌肉開始發酸,變得沉重。
“皇爺,慢些些些跑,慢些些些跑!”跑在後面的孫海雙手叉腰,嘴巴大張,像是一條死狗,不停的哀嚎。
至於客用,早就累的癱倒在地,大口的喘息。
萬曆沒有去管他們,咬牙堅持著。
孱弱的身體無法支撐龐大的鍛鍊,在即將到達身體極限時,萬曆停了下來,於廣場上慢走,調整著呼吸與狀態。
回頭望了一眼黑暗的路,其實沒跑多少,甚至連一圈都沒有跑完。
“唉,沒想到啊,這具身體,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孱弱,據說,歷史上的萬曆是個病秧子,由此來看,恐怕是了!”萬曆嘆了一口氣。
身體狀態調整的差不多,萬曆停了下來,舒展了一下筋骨,閉上眼睛,回憶起前世上學時的廣播體操。
不得不說,廣播體操真是一個好東西,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就能鍛鍊到身體各個部位。
幾分鐘後,萬曆睜開了眼睛,自己默唸著節奏,開始了運動。
孫海和客用有氣無力的湊到萬曆面前,一臉茫然的看著。
“皇爺,您這是幹什麼呢?!”客用呆呆的問了一句。
“看起來像是練拳,但又感覺不太像,皇爺,這是什麼拳法?!”孫海疑惑的問道。
萬曆淡淡的看了他倆一眼,沒說什麼,按照自己的節奏鍛鍊。
孫海和客用這兩人也知趣,靜靜站在旁邊,沉默下來。
孫海看著正在做伸展運動的萬曆,將這套動作默默地記在心中。
馮保給他的要求是,無論萬曆做什麼,說什麼,都必須如實相報。
東邊的天上出現了一抹魚肚白,萬曆終於完成了第一次鍛鍊。
回到暖閣,身體就像是散架了一樣,到處痠痛,坐在椅子上根本不想動彈。
孫海和客用這兩人見狀,急忙上前按摩。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便到了吃早飯的時候。
皇帝的伙食一般由光祿寺和尚食監提供,嘉靖皇帝嫌棄飯難吃,就改由讓宮中各衙門的私廚供應。
隆慶登基後,又改回了之前的制度。
乾清宮中擺了一桌早飯,種類豐盛。
有春捲油餅,也有稀粥米釀,但數量最多的是葷菜,而且個個重油重鹽。
明朝皇帝基本上都是如此,都喜歡重油重鹽的飯食。
《禮部志稿》中記錄了永樂皇帝的早餐:“茶食燒碟鳳雞、爽棒子骨、大油餅、湯三品、雙下饅頭”。
萬曆的靈魂來自後世,儘管繼承了小萬曆的全部記憶,但在後世生活習慣的影響下,萬曆早上並不喜歡吃這種重油重鹽的早飯。
簡單的吃了一些羊肉、稀粥和大餅,就沒有吃其他的東西。
萬曆看著滿桌子的剩飯,覺得有些浪費,就對侍立在一旁的孫海說:“這以後,朕的早飯簡單些便好,不要這些雞鴨魚肉,稀粥饅頭,少來些羊肉就好了,如此鋪張實在浪費,要時刻心懷百姓世事艱辛,這些都是民脂民膏。今日的早飯朕吃不下了,賞與你們吧!”
孫海和客用兩人急忙說著感謝,能被皇帝賜飯,那可是榮耀啊。
還沒等兩人把早飯撤下,馮保來到了乾清宮。
文華殿講讀的時候到了。
萬曆的進學制度有兩種,一是經筵,二是文華殿講讀。
經筵更傾向於禮儀典禮,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正兒八經的學習,還是要靠文華殿講讀。
隆慶六年六月,張居正制定了萬曆皇帝的講讀日程表:每月逢三、六、九日(含十三、十六、十九與二十三、二十六、二十九)視朝,其餘日子都到文華殿講讀。
為此,張居正制定了《日講儀注》,共計八條注意事項,每項條件苛刻。
像什麼先讀十遍《大學》、《尚書》,學習《通鑑》,練習書法,查疑問答等等之外,還有觀政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