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張大受還有所反應,可隨著張鯨的不斷揮舞,張大受漸漸失去了動靜。
一下,兩下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直至再也輪不動鐵棒時,張鯨終於撐不住了,趴在了張大受那如同爛泥的身上。
腦漿、血液,濺了張鯨一臉,整個人就像是從地獄中走來一般。
這裡的動靜終於引來了人,當內府供應庫的太監推開房門時,瞬間待在了原地。
乾清宮中,萬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徐爵,臉色陰沉到了谷底,“你說什麼?朕的內侍張鯨竟然夥同陳增殺人了?!”
“哼,真是豈有此理!”
萬曆一甩衣袖,就朝外面走去。
司禮監中,馮保看著前來傳訊的太監,直接懵了。
再三確定的資訊之後,馮保臉色煞白。
因為不知道,張鯨殺人是否有萬曆的指使,如果有萬曆的指使,那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忙腳亂的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猛灌了一口。
這才稍稍安定一些。
稍作思考後,他衝出了司禮監,可他並沒有去張大受死亡的地方,而是直奔李太后宮中。
張宏也收到了張鯨殺人的訊息,正在司禮監忙碌的他在聽到這一訊息後,被嚇得魂飛魄散。
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旁邊的小太監急忙攙扶住他,這才讓他免於摔倒。
宮禁中殺人,那是大忌。
“張鯨,陳增,你們,真傻啊!”張宏拍著自己的大腿,連忙道:“快帶我過去!”
等張宏趕到時,萬曆已經到了。
張大受的屍體早已經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腦袋形狀,靜靜的躺在房間中,鮮血、腦漿到處都是,腥臭無比,令人心驚。
萬曆就站在張大受的屍體旁邊,捂著口鼻,胃中翻江倒海。
張鯨和陳增兩人跪在張大受屍體前方,爬伏著,一言不發。
張宏悲憤的踹了他們兩人一人一腳,也跪在了萬曆身前,嚎哭道:“老奴管教不力,請皇爺降罪!”
萬曆沒說什麼,退出了房間,環顧四周,發現馮保沒有來。
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往李太后那裡趕。
張大受的死,萬曆根本不在乎。馮保的走狗之一,死了更好。
……
“什麼?皇帝的內侍竟然如此窮兇極惡?皇帝呢?他現在人在哪?他沒事吧?護駕皇帝!莫讓他看到死人,皇帝年幼,萬不可驚著了。”
儀態端莊的李太后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馮保,瞬間被驚得花容失色,忽的一下站起,聲音都有些破音。
“聖母大人,孩兒過來了。”
萬曆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李太后顧不上禮儀規矩,從座上跑下,一把將萬曆摟在懷裡,神情緊張的問道:“你是從乾清宮過來的嗎?沒事了,沒事了!”
李太后永遠也忘不了,當年庚戌之變時那滿地屍體帶來的衝擊。
在她的心目中,死人,是一種非常恐怖的事。萬曆還很小,若是忽然見到死人,那將會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一個小孩子,最容易被嚇到,容易受驚。
李太后上上下下打量著萬曆的身體,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萬曆搖了搖頭,說道:“我去看死人了!地方不在乾清宮,在內府供應庫。”
“什麼?!”
李太后的聲音尖利起來。
“你怎麼去了那裡?誰讓你去的?你去幹什麼?沒被嚇著吧?別怕別怕,有娘在,且安心!”
李太后呵斥了幾句萬曆,又看向馮保,大罵:“今天乾清宮誰當值?竟然敢讓皇帝去看屍體?若是暴徒心懷不軌,誰能付得起這個責任?馮保啊馮保,枉我如此看重你!”
馮保跪在地上,趴伏著不敢動彈,惶恐至極。
李太后壓根不在意死的張大受是誰,也不在意是什麼原因,她只在乎她的小萬曆。
此時的李太后猶如一頭暴怒的母獅,把萬曆護在身後,朝著馮保等人大發脾氣:“馮保啊馮保,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先帝把皇帝託付給你,你就是這樣做的?”
“快去把張先生找來,快去把張先生找來!速調錦衣衛東廠入宮,護駕皇帝,立刻緝拿所有涉案人員,打入大牢。”李太后大聲咆哮著。
在李太后的心目中,張居正是一個非常有本事的人。
李太后的近侍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