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的奏疏搬了過來。
前幾天,馮保向李太后請假,說自己病了,身體不好,要休養幾天,李太后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於是,講讀時,萬曆就讓張宏代替。
萬曆才不在乎馮保是真病還是假病,他不在更好。
萬曆翻看著送過來的奏疏,不由皺緊了眉頭。
最近這段時間的奏疏,不管是在質量上還是在內容上,都要比之前高出很多。
那些雞毛蒜皮的奏疏,幾乎快要絕跡了。
由此來看,張居正的考成法還是很不錯的。
忽的看到了張居正的奏疏,萬曆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張居正,將奏疏拿起,翻看著。
眉頭皺的更緊了。
《臣請整頓京營疏》:兵者,國之大事也……
看完之後,萬曆也明白了張居正的想法。
王崇古的名氣,以及和張居正之間的關係,萬曆瞭解一二,按理說,這樣的人才應該充分利用。但張居正已經執掌兵部、薊鎮,此時伸手掌控京營,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吧?距離京師最近的兵馬,全都被他牢牢把控著。
可京營靡廢日久,想要整治非要下猛藥不可。萬曆也早就有這方面的想法,也一直思考這方面的辦法。
王崇古治軍有一套,當下的形勢,讓他來整治京營再正確不過,可他和張居正之間的關係,卻讓萬曆為難。
何況,王崇古再怎麼會治軍,也有時代的侷限性。
京營之糜爛,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弄好的,而且,萬曆還有自己的想法。
若是能根據如今時代的特點,再結合後世兵事的優點,進行治理,會不會有意象不到的效果?
王崇古身經百戰,對他而言,萬曆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假,可如果讓王崇古按照萬曆的想法,來治理軍隊,恐怕,他壓根不聽。一個小娃娃會治理軍隊?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就算這小娃娃是皇帝。
更別說,京營至關重要,如果壓根不聽萬曆的掌控,那還得了?
儘管兵權本來就和萬曆沒關係。
萬曆看向張居正。
張居正依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合上手中的奏疏,萬曆沉思起來。
“京營早就爛的不能再爛,一群投降派,慫包軟蛋,讓他們拱衛京師,也就是裝裝樣子。
讓王崇古治京營確實不錯,此人能力出眾,戰功赫赫。如果,我能引入其他手段,節制住王崇古,並且在京營中有些話語權,或許,還能把我的一些想法新增進去。”
“讓王崇古先幹著,以後他退了,我再順勢把京營收過來,未嘗不可啊。
治理京營必須挖骨療毒,京營又是那些勳貴的後花園,什麼爛貨都往裡面塞,吃空餉嚴重。
治理京營相當於要他們的命,這些人可不是安分的主,肯定會鬧起來。若是讓王崇古和張居正擋在我面前,那我會舒服很多!”
“應該安排個人進去節制王崇古,既讓王崇古有權,也要能插手進去,可該讓誰來?”
想到這裡,萬曆的思緒漸漸開闊。
他看向了坐如青松的譚綸。
稍作思考,打消了這個念頭。
譚綸是兵部尚書,在治理兵事上也很有想法,把他調到京營去,萬一和王崇古的理念不和,那該聽誰的?
想都不用想,兩人肯定會理念不和。把兩個有想法,有能力的人扔到一起,壓根不會成事。
更別說,在兵事上,譚綸也未嘗會聽萬曆的。
所以,此人不行。
得找個聽話,還能節制王崇古,還不會有什麼想法的人。
忽然,萬曆眼睛一亮。
張鯨,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這小子能幹出毆殺張大受的事,就證明他有些手段,在兵事上,他一竅不通,當然不會和王崇古起爭執,他對萬曆又足夠聽話,可以按照萬曆說的來。
這正是萬曆所需要的。
明朝鎮守太監製、監軍制等制度差不多就是如此,有這兩個制度在前,往京營裡塞一個張鯨,也是順水推舟的事。
文華殿鴉雀無聲,張居正看了一眼沉思的萬曆,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怎麼這幅樣子,越看越像世宗皇帝?
忽的想到了之前萬曆整治馮保的手段,張居正的心情鬱悶了一些。
就在張居正胡思亂想之際,萬曆說話了:“張先生,這京營事大,不能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