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讀匆匆而過,萬曆回了乾清宮。
今天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悠哉樂哉,笑容不斷。
走在萬曆身旁的馮保臉上多了不少笑容,和前幾日相比,心情愉快很多。
之前被張居正打壓時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猶如萬里晴空。
“大伴啊,看你今天心情不錯啊!”萬曆看著笑容滿面的馮保,說道。
馮保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說道:“回皇爺的話,看到皇爺開心,老奴就開心!”
“你說,景嵩這幾人這麼處理,合不合適?會不會有些重?畢竟他們都是言官!”萬曆忽然面露難色。
這可把馮保嚇了一跳,連忙勸說:“皇爺啊,這幾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人家兵部尚書乾的好好的,就是咳嗽,這麼點事就來彈劾,肯定沒安好心。
皇爺您想想啊,他們今天敢平白無故的彈劾兵部尚書,明天就敢指著皇爺的鼻子罵,這種先例不能開,要狠狠處理!”
馮保生怕萬曆反悔,連忙給景嵩這幾人上眼藥。
萬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大伴說的很對,那這事就交給大伴去做吧。”
馮保面容熱烈,道:“皇爺放心吧,這是就包在老奴的身上。”
……
面對利益,馮保就是一個急性子。
回到司禮監之後,他就讓張大受和徐爵去聯絡王羽村。
王羽村現在還安然無恙,張居正沒有對付他。
此時,這人的作用顯現了。
王羽村連忙上疏,彈劾景嵩這三人言行不端。
奏疏在第一時間送到了司禮監,馮保立刻硃筆批覆。
當天下午,景嵩三人捲鋪蓋滾蛋了。
對於景嵩三人的滾蛋,張居正毫不在意,因為兵部尚書一職出現了機會。
譚綸年事已高,現在又在家養病,若是能把握住,可以操作的範圍很大啊。
不過,在此之前,張居正的心裡還有一個疙瘩無法解開。
暮色沉沉,今夜無風。
張居正在院子裡緩慢地踱著步子,他皺眉沉思,想著今天文華殿講讀時,萬曆的種種反應。
“難道陛下真的早慧?今天那個樣子,和世宗皇帝幾無二致,陛下非常聰慧,如果再有世宗皇帝的手段和天賦,對於朝政來說,福禍未可知啊。”
“若是陛下認同我的變法,認同我的新政,那還好說,如果陛下不認同呢,如果陛下從中阻攔呢?!”
一想到這裡,張居正無奈地仰頭看天。
其實他很早就想改變如今的局面,早在他還不是那個首輔之時,心裡就已經有了這方面的想法。
但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直在等一個獨斷朝綱的機會。
只有死死地握住大權,才能將變法徹底推行下去。
手中無權,只會是第二個王安石。
一股龐大的壓力襲來,張居正深深的喘了一口氣。
他思慮著昨天早朝與今日文華殿講讀時萬曆的種種做法,希望能從中窺得一絲資訊。
現在的他不敢再將萬曆當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這是一個已經顯現出帝王權術的皇帝。
以“胡涍案”為由,借張居正之勢,打壓馮保實力。
見張居正勢力膨脹太快,又以“譚綸咳嗽”為由,借馮保勢力,打壓張居正勢力。
這些張居正都能想通,都能想明白,雖然看起來並不怎麼明顯,但在久經官場的張居正看來,依然有跡可循。
他唯獨想不明白,為什麼萬曆要罰譚綸?
既然他不滿那三個言官彈劾譚綸,就直接罰那三個言官就行,又為什麼要發譚綸呢?奪俸一個月也就罷了,又為什麼讓他強行休假十天?
十天時間雖然短,可張居正如果能把握住,依然大有可為,依然可以做很多事。
忽然直接,張居正意識到了什麼。
除非他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
想到這裡,張居正震驚地停下了腳步。
他的眼睛縮了一下,不可置信在臉上瘋狂蔓延。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可怕了。
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都被這個年幼的皇帝洞悉,每一步路都清晰的暴露在皇帝的目光之下,想要幹什麼,未來要幹什麼,全部都被皇帝一清二楚,一時間,自己就成了赤身裸體的人,所有的秘密全部都被洞穿。
一時間,自己的命運竟然無法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