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有些疑惑,不知道張居正此舉是何意。
乾清宮中,萬曆不斷的翻看著張居正的那封奏疏,不僅有些意外。
這是張居正嗎?是那個不苟言笑,一本正經的內閣首輔嗎?
這上面的那些話,讓人頭皮發麻,盡起雞皮疙瘩,實在肉麻。
“張居正從不無的放矢,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萬曆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還在發酵,這封奏疏的內容以京城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散播而去,速度之快,讓人驚心,彷彿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張居正的言論,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浪。
考成法本就讓人心生不滿,現在又搞出了媚上之論,實在讓人難以容忍。
如果沒有這封奏疏,僅僅只有考成法,那些不服張居正的官員儘管心生不忿,可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張居正的初衷是為了朝政,主要目的是吏治。
抨擊考成法倒是可以,但單獨拎出來,威力有些弱,無法服眾。
若是實施考成法的人是一個倖進之徒呢?若是實施考成法的人是如同嚴嵩那樣的人呢?
那就不一樣了。
一個品行不端的人,實施出來的辦法,又能是什麼好辦法?
明朝言官的常用手段,就是先抨擊人品,然後再抨擊政策。
畢竟,先抨擊政策,就有些居心不良的嫌疑。
大江南北,貶低張居正言論者絡繹不絕,一時間,張居正的威嚴盡數掃地。
可仍然沒有人率先上疏彈劾。
這場風波的發起者張居正卻穩如泰山,對這些言論充耳不聞,正常工作,正常給萬曆上課,就好像此事沒發生過一樣。
這讓萬曆更加疑惑,張居正此舉到底是為了什麼。
詭異的是,從張居正的那封奏疏開始一直到現在,再沒有其他的動作,甚至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推行考成法。
彷彿只透過了一封聖旨,再無下文。
就好像,張居正在等著什麼一樣。
……
文華殿中,萬曆趁著休息的空蕩,看著坐在前面的張居正,疑惑的問道:“張先生最近這幾天有些勞累,要不,休息幾日?!”
張居正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板一眼的回答:“謝陛下,此乃臣的分內之事。”
看著眼前的張居正,萬曆始終不敢相信,那些極盡諂媚的話,出自張居正之口。
“那就好,那就好!”萬曆嘆道。
站在萬曆身旁的馮保忽然插話:“元輔大人,皇爺乃沖年,應教以仁德,豈能以玩物啟之?祥瑞之言,恐怕不符元輔大人的身份吧!”
馮保也想知道張居正忽然上這種奏疏的意思,就想著看能不能試探出些什麼來。
畢竟早就和此人撕破了臉皮,早一天知道,早一天防範。
張居正看了馮保一眼,一言不發,沉默以待。
這可把馮保氣得夠嗆,鼻子差點都氣歪了。
見張居正什麼都不說,萬曆也不好再說什麼。
講讀就這麼過去,萬曆回到了宮中。
張居正也回到了內閣。
他剛剛坐下,一個吏員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甚至顧不上敲門。
張居正本欲發作,可在看到這個吏員的臉時,又偃旗息鼓。
“你不在通政司當值,前來我這,莫非有什麼變故?!”張居正皺眉詢問。
這個吏員湊到張居正身旁,從懷中摸出一張寫滿字的紙,塞到了張居正手中,同時說道:“元輔大人,這是南京戶科給事中徐懋學彈劾您的奏疏抄本!”
張居正眼睛一亮,忙從吏員手中拿過奏疏抄本,看了起來。
這封奏疏的內容是彈劾張居正的不假,可通篇全都是彈劾張居正的,說張居正心術不正,以祥瑞邀功,不是什麼良臣,一篇下來,沒有提及一丁點的考成法,連一個字都沒有。
片刻後,張居正的目光又暗淡下去,隨手把抄本揉成紙團,丟進了旁邊的廢紙簍中。
“你先回去吧,要是遇到彈劾我的奏疏,就給我抄寫過來。”張居正吩咐道。
這吏員點點頭,又急匆匆的離開。
南京戶科給事中徐懋學的奏疏也傳到了萬曆那,可在看了之後,萬曆內心毫無波瀾,就讓馮保去處理。
馮保想用這奏疏設計,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索性先擱置。
徐懋學彈劾張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