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不如少一事,廢掉張鯨,於雜家無益,且讓他就這麼去吧,以後再收拾也不遲。”
張大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馮保看著這個樣子的張大受,頗為無奈:“本來還想著以後保舉你掌管錦衣衛,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你遠不如徐爵啊!”
這讓張大受極為不滿,忙道:“老祖宗,小的可最聽您的話了!”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雜家也要告假稱病了,真是個多事之秋!”
馮保站起,伸了一個懶腰,滿面紅光的臉瞬間變得暗沉。
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老翁,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
張大受懵了,不知馮保這是何意。
今年春來得晚,內閣小池塘中的碧蓮卻早早的盛開了,像是在預示著什麼,這讓內閣中的閣臣嘖嘖稱奇。
張居正在內閣中漫步,思考著未來,忽的看到了池塘中盛開的碧蓮。
“這倒是一件趣事,寒風依舊,碧蓮盛開,乃人間少見之事啊!”站在池塘邊的張居正負手而立,嘖嘖稱奇。
只是簡單的欣賞了幾眼,也沒多想什麼,又回到了自己的廳堂。
剛剛坐下,門外忽然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緊接著敲門聲響起。
張居正沒想什麼,就讓來人進來。
來人不是內閣的閣老或者吏員,而是當今禮部右侍郎、翰林院學士兼文華殿講讀日講官之一的陶大臨。
看到陶大臨,張居正有些納悶,這個時候,陶大臨應該在禮部衙門,怎麼好端端的跑到這裡來了?
要是有什麼事,寫個條子呈送內閣或者譴一吏員便可,何必親自過來?
陶大臨和張居正關係還不錯,是張居正欽定的講讀講官。
“虞臣兄!”
張居正站了起來,拱了拱手。
陶大臨也連忙回禮。
一番見禮後,陶大臨坐在了張居正面前。
“今早我去翰林院轉了轉,遇到一件趣事!”陶大臨說道。
這讓張居正來了興趣,問道:“什麼趣事啊?!”
陶大臨開口道:“今年春晚,可我今早在翰林院見到了南歸的燕子。”
張居正有些不以為意,“春雖晚,可也是春,燕雀南歸,乃是常事!”
“可這燕子卻是白色的,是一隻白色的燕子。”陶大臨再次說道。
這倒是讓張居正好奇起來,黑色的燕子最為常見,白色的燕子還是第一次聽說啊。
張居正捻著下巴上的鬍鬚,饒有興致的笑道:“這倒是稀奇,史書中常說尋得白鹿便是祥瑞,可卻沒說過這白燕。”
“哈哈哈,以元輔大人的能力,想要讓白燕成為祥瑞又有何難?”陶大臨哈哈笑道。
張居正笑而不語,依舊捻著下巴上的鬍鬚。
陶大臨忽然收起了笑容,變得鄭重。
“白燕家貧,幾無立錐之地,若非翰林院的學士搭救,修築巢穴,恐暴斃於寒冬之中。元輔大人,下官,告退!”
沒有多說什麼,陶大臨立刻站起,朝著張居正拱了拱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張居正沒有去送他,一直目視著陶大臨離開。
“唉!”
當陶大臨徹底消失後,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也知道陶大臨的弦外之音。
萬曆元年正月十七,張居正上疏萬曆,言及家中環境逼仄,房屋破敗,要於京中擴建家宅。
萬曆皇帝同意了張居正的請求,於是,張居正開始在京中動土。
這一動,便是一個多月。
宣武門外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工地,佔地面積極大,各種珍稀的材料目不暇接數不勝數。
時至今日,工地仍未完工。
不僅如此,張居正還在老家江陵城東,高調的修建“張太師府”,當時萬曆皇帝為了以示尊重,還為張居正親筆書寫了堂匾、樓匾以及對聯,甚至還特意從內帑中調撥了一批銀子,作為建造資金。
張居正作為內閣首輔,大權在握,加之萬曆的支援,使得當地官員上行下效,紛紛出資納賄。
而張居正的家人來者不拒,招單全收。
這座家宅歷從萬曆元年一直修建到萬曆三年,共計花費二十萬兩白銀。
陶大臨今天這番話的意思,就是想要點一點張居正這方面。
昨天下午,考成法開始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