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心中一頓,這般轉移話題便是很明顯壓根不想和他談論親征之事了。徒明延也非是不會看眼色的人,也便作罷不提了,順著林寧的意思往下說,“還有兩月。”
林寧雖回了皇家,可對林家之事素來關心,尤其是對林黛玉和林言晞,又怎會不曉得黛玉的產期呢,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就此一問。見得徒明延上道,便不再多言,詢問了幾句黛玉的情況,笑著說:“你一直說想要個女兒,結果生下來都是小子。”
徒明延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這回必然是個女兒。我保證。”
林寧哈哈大笑,“前兩回你也是這麼說的。你保證?你的保證都黃了兩次了。”
徒明延一噎沒了話語。林寧笑得更歡了,隨手又賞了許多東西,送走了徒明延,林寧這才得空回頭與徒長信說話。
“你是不是也覺得扶桑乃是小國,便是近年犯我大魏海域,也只是騷擾出海漁民和海上貿易商船,沿海自有水軍護持遠航,朕執意親征,有些小題大做了?”
徒長信一愣,連道:“兒臣不敢。”
“你今年也有十二歲了。打你出生便被封為太子。三歲啟蒙,五歲入學,朕為你延請大儒名師,教你為人之道,君臣之道,治國之道。你是朕選定的儲君,朕記得你幼時朕便教過你一句話,讓你作為祖訓牢記,你現今可還記得?”
林寧說得嚴肅,徒長信自覺跪了下來,回道:“不割地,不納貢,不賠款,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好!那麼朕今日再教你一句。犯我大魏者,雖遠必誅!”
徒長信心中震盪,抬頭看著林寧。
林寧言道:“扶桑如今不過是犯我海域,擾我國民。圖的不過是些蠅頭小利。可人心都是貪婪的。今日我們若因為損害不大便不重視,早晚養大了他們的心,他日,他們必會犯我疆土,殺我子民,擾我朝廷。不錯,我們確實是可以讓水軍護持商船和漁民出海以避免他們的攻擊和騷擾。但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既然是禍患,為何要姑息?朕容不得!天子出征,也是告訴他們,我大魏不可犯!朕不是要打得他們俯首稱臣,朕要這世上再無扶桑國!”
世上再無扶桑國!
徒長信猛地一驚,張了張嘴,“是!兒臣明白了。”
林寧一嘆,好吧,他承認他是代入了後世的情感。想想九一八事變,想想盧溝橋事變,想想南京大屠殺,想想八年抗戰。尤其是,想想即便戰勝後幾十年,日本右翼依舊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肆意篡改教科書。林寧心下不平!
如今大魏國強民盛,為何不能出兵?雖說此乃架空背景,可往上追溯千萬年,便是朝代不同,可歷史的變遷卻有諸多與他現代生活時空的相同之處,因此他毫不懷疑,現在依舊稱為扶桑的日本,有很大可能成為往後的模樣,侵華戰爭也有很大可能會出現。
所以,他不允許。若是要被侵略,他寧可做這個侵略的人!
林寧嘴角一笑,往徒長信肩膀上一拍,“起來吧。去換身衣服,隨朕出宮。”
“出宮?”
“你外祖的性子,找了你,找了你六叔,可還有一位極有分量的人,他怎麼會不去找呢?”
徒長信瞭然,“是!兒臣這就去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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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
林言晞將帖子遞給林如海,“父親,這已經是第三十六張了。”
林如海搖頭,嘆道:“請陳閣老進來吧。”
誰知這一請,請來的還不只是陳閣老,還有朝中十來位大臣。林如海一張臉都垮了下來,感情,這陳閣老是給他下了一套呢。林如海雖頂著個大學士的頭銜,可誰都知道,已經有近十年不上朝,不過問朝政了。
然而,誰都不敢小瞧了這位林老大人。誰讓他是當今聖上的養父呢。陛下待他待林家可不是一般的親厚。年年林如海壽辰都會有豐厚賞賜,有時還會親臨,便是政務繁忙,不方便出宮的時候,也會派太子到場。若說自打先帝去後,這世上還有誰敢對皇上黑臉的,怕也就只剩下這位了。
想當初,皇上剛登基沒兩年那會兒,尚且年輕,興之所至,突然來了出微服南巡,留下一封書信便算是告知。讓群臣連個準備也沒有,身邊還只帶了一小隊錦衣衛。一個多月後,待得皇上回京,百官相迎,林如海當著百官的面,直斥皇上“胡鬧”。
陳閣老本以為,天子親征這麼大的事,也是“胡鬧”,怎麼著林如海也是深明大義的人,他動之以情曉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