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偶爾都會覺得不太厚道。雖然確實不滿那個女生的態度,但,在那樣的日子裡放出那樣一首歌,用迷信一點的說法大概就是,不太吉利吧!
或許,冥冥中真有安排也不一定。那支歌,也算是她送給凌亦風的,恰好預示了幾年後的結局。
工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忙,手上的案子彷彿總也沒個完,客戶一個又一個地被接上門來,有時候不禁讓人懷疑,能夠進入C城最有名氣同時也是資格最老的廣告公司究竟是好是壞?
只有每個月二十號發工資時,唐蜜才會掂著薄薄一張銀行卡,一掃往常臉上那副被嚴重欺壓的愁苦之色,點著頭感嘆“付出總算是有物質回報的”。
平時要辛苦的工作,良辰倒是沒太多想法。只是有時拼死拼活還要遭遇客戶的冷臉和上司的斥責,為了月月那點錢,不得不犧牲掉許多除了時間之外的東西,對於這一點,她也不是不氣憤的。可是,再一想,誰讓當初她力排眾議,最後甚至激怒父親進而寧肯放棄家裡所有的關照和資助,一心只求回來C城生活?既然做了決定,那麼,再苦再累也不得不自己去扛。
最近良辰負責跟進的客戶,是一家頗具規模的化妝品公司,原本這並不是她的案子,上星期才從另一位女同事手中轉過來。
晚上和對方經理吃飯,地點選在市中心環球廣場樓上,吃日本菜。
良辰可以去吃五分熟的牛排,卻完全忍受不了生的海鮮,同時也討厭芥茉的怪味,可是餐廳是客戶選的,她只好硬著頭皮赴約。半個小時後,兩杯清酒下肚,那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在與她商討公事之餘,整個人也越湊越近,不討人喜歡的氣息幾乎都要噴到臉上。
良辰不動聲色,心底卻在冷笑,難怪之前也有聽聞客戶方的負責人行為舉止“不大妥當”,敢情指的就是這個!
當那隻粗短的手再一次靠近時,她避無可避,心裡不由得生出一股厭煩,“霍”地站起身,致歉道:“李總,不好意思,我想去補個妝。”
其實她是一向沒有吃飯途中補妝的習慣的,可對方不知內情,只一徑點頭:“好,好。”同時,不無可惜地收回手。
良辰出了和室,穿過長而寬的走廊,繞過屏風,走進頂頭的化妝間,洗了個手,慢條思理地在乾燥機下烘乾了,才開啟門。
她並不急著回去,而是靠在牆邊,從包裡摸了支菸點燃抽起來。整個餐廳,除了此刻身處的盥洗室這一塊,其餘空間都是禁菸區。其實她平時並無煙癮,現在這包煙,還是前兩天和同事去酒吧,恰好遇上做活動,菸廠的促銷小姐贈送的。此刻拿出來抽,純粹只為消耗時間,可以少和那個討厭卻又不好開罪的男人待在一起。
餐廳是新開張的,兩側牆壁上的油畫色彩鮮豔,精心繪出的人物大多是平安時代的貴族、武士,或是一些姿態優美亦歌亦舞的藝妓,配以花草鳥獸,以及輕柔的日本民間音樂,陷在這一片不算太大的空間裡,稍一恍神,很容易便分不清自己究竟身處何方。
良辰微眯著眼,盯住頭頂嫋嫋升起又漸漸化開的薄煙,也有那麼一絲恍惚。可是沒多久,便被屏風外傳來的腳步聲驚擾,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去。
……
指間還夾著未燃盡的半截菸蒂,良辰卻只能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那突然落入眼中的英俊的臉孔,幾乎將她震得忘記了呼吸。
怎麼會是他?好半天,她才試著閉了閉眼,以為眼前的人只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她當再睜開眼睛時,那個挺拔的身影仍然立在那裡,並且,冷冰冰的話語已然傳了過來:“好久不見,蘇良辰。”
他叫她“蘇良辰”,語氣冷漠疏遠,她的心毫無防備地微微一痛。
昏暗曖昧的燈光中,凌亦風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盯著三米開外那個看似不知所措的女人。沒想到,事隔多年,竟會在這裡相遇。
她燙了捲髮,穿著打扮也明顯變得成熟,以前的素面如今也遮蓋上了淡妝,而且……還抽菸。可是,這麼多年,她的眼神一直沒有變,還是那麼清澈,帶了點倨傲和防備,即使此刻混入了更多的震驚和無措,但那還是他最最熟悉的眼神。
原來,她一直在C城,一直都在。
“你的表情好像見到鬼一樣。”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嘴角牽起一抹冷笑,“看到我,感到這麼意外嗎?”
良辰微微皺著眉,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有什麼好吃驚的呢?畢竟,她早就知道他回來了,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心一直在微微泛疼,疼到手指都開始不自覺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