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些曾經他跟白筱攜手踏足過的地方。
那時候濃情蜜意的如影相隨,如今卻只剩下他形單影隻。
他最後去了離領事館最近的教堂,坐在木排椅上,抬頭看著十字架上的耶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跟白筱結婚,除了兩本證明他們是合法夫妻的證書,還有一對早就準備好的婚戒,其它,他什麼都沒給她。
他不知道自己在裡面坐了多久,直到外面天色徹底漆黑,一個年邁的牧師走過來準備送客。
牧師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請他離開,而是驚訝地問他:“這次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的太太呢?”
裴祁佑望著似曾相識的老牧師,回憶如潮水般湧來,他聽到牧師又說:“你們是這些年裡,唯一一對沒有親朋好友到場、拉著我說結婚宣詞的中國夫婦,不過你的太太,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我們離婚了。”他的回答異常的平靜,頓了頓,又告訴老牧師:“兩個月前,她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老牧師在胸前比了個十字動作,像是在替他默默哀悼,哀悼他逝去的愛情跟婚姻。
當時他突然又覺得自己其實也沒那麼可悲,最起碼,他的事業在蒸蒸日上,又有了穩定的結婚物件。
拿著外套,準備離開,老牧師卻叫住了他。
牧師不知從哪裡取了一個木匣子出來,遞給他:“這是你太太放在這裡的,她那時跟我說,十年後,如果你們還在一起,她會跟你一起把這個取回去,但現在看來,她應該不會再來了。”
他盯著那個密封的木匣子,看了良久,最終還是把它帶回了酒店。
木匣子裡靜靜地躺了一封信,信封上清雋秀麗的筆跡,寫著——致我的丈夫裴祁佑。
他開啟摺疊起來的信紙,看著白筱寫下的內容,眼眶驀地溼熱,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一顆心抽搐著發疼。
“老公,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們已經結婚十年,我很幸運,你還在我的身邊,沒有七年之癢,沒有任何的背棄,如果說我的童年被灰色充斥,那你就是把我從陰暗角落拉出來的那束陽光,謝謝你願意一直陪伴著我……”
他沒再繼續看下去,坐在床邊,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潸然淚下,嘴裡反覆低喃著一個名字。
——我已然後悔,你卻不再等我回到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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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跟鬱老太太到了婦產科門外,老太太忽然轉過頭,迷惑地問她:“剛才那位,是哪家的姑娘?”
“……”
白筱看鬱老太太的樣子,好像真的不認識禾緯,但剛才在樓下,卻做出一副熟識的模樣。
“這不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嗎?”
看排隊人多,老太太尋了一處椅子讓白筱坐,然後拉過白筱的手,望著她,語重心長地說:“筱筱啊,現在你跟小三有了二胎,雖然我也知道小三脾氣不太好,不過媽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實意的。”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還等著你給我生個孫女抱抱,那我這輩子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白筱聽懂婆婆的意思,點頭,反握老太太的手:“媽,現在對我來說,紹庭跟孩子是最重要的。”
“還有啊,親家外婆年紀大了,找個時間,讓小三把老人家接過來吧,在黎陽也沒什麼親人,倒不如住到這邊來,還有你這個外孫女陪著。”鬱老太太替她把鬢邊的碎髮撥到耳後。
白筱聽鬱老太太這麼說,漸漸紅了眼圈。
“這孩子,怎麼說哭就哭了呢!”鬱老太太慌了,連忙拿出紙巾給她把眼淚擦掉。
“不是……”白筱說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心情,她只是看著鬱老太太,聲音低低的沙啞:“媽,謝謝你。”
“都是一家人,謝什麼。”
瞧見婦產科門開了,老太太拍了拍白筱的手背:“輪到我們了,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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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的孕檢結果不容樂觀,之前各項指標都正常,但這次檢查後,醫生推著架在鼻樑上的眼鏡,說:“這孩子調皮,在你肚子裡翻跟斗呢,不過別怕,再不濟,你就當生一回哪吒。”
“……”
鬱老太太當場就被嚇到了,追著醫生問:“以前幾次檢查不都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胎位不正了?”
“最起碼,還沒出現更糟糕的情況。”
“什麼是更糟糕的情況?”白筱也忐忑不安了。
醫生輕描淡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