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最多也只剩下楚公子的一堆焦骨讓他們啃啃啦。那時軒轅六寶已在我們手上,生米已煮成熟飯,他們又能如何?”
眾人紛紛面露微笑,又是興奮又是得意,幾個女子忍不住格格笑道:“不錯,等到師尊服了老牛鼻子和楚天帝的元嬰金丹,又有軒轅六寶相助,神門各派還敢不俯首稱臣?唉,只可惜了楚舉子一個俊俏郎君。”
那絕色美人秋波一轉,笑吟吟地瞟向大殿,清澈無邪的妙目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自然便是和翩翩並列“天仙門三大嗣主”的蕭晚晴。那年青男子則是紫微門“北極四真”中的“黑殺真君”李元照。
兩人都是魔門年輕一輩中聲名遠揚的真仙級高手,因此被各自師尊授命領銜兩大劍陣,鎮守此處。
今夜,蕭太真和李玄收了楚易之後,不知魔門各派緣何聽到了風聲,南極逍遙大帝、金母門妖女等魁首紛紛趕來,想要分一杯羹。
蕭太真二人自然不情願將辛辛苦苦得到的法寶拱手相讓,於是將楚易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入這終南山底的秘密地宮,交由蕭晚晴、李元照等得意門徒看守,全力燒煉金丹;自己則留在長安與魔門各派周旋。
與此同時,大殿內密不透風,熱浪逼人,猶如蒸籠烤爐一般。殿心正中放著天地洪爐,奼紫嫣紅,光芒奪目,爐蓋上封了四道龍鱗神符。
四周盤坐著九個綠衣女子,臉色彤紅,香汗淋漓,衣裳早已溼透,緊緊地貼在肌膚上,玲瓏曲線一覽無餘。
她們來不及擦拭汗珠,只顧將紫火冰晶不斷地拋入天地洪爐,全力揮動著扇子。每丟一塊晶石,爐中火焰便沖天高躥。在扇子扇動下,藍色火舌發狂地搖曳,燒舔著熾紫的銅爐。
爐內,楚易團團亂轉,護體綠光越來越微弱暗淡,雙眼緊閉,七竅滲出道道血絲,通紅的面板鱗傷遍佈,結了一層淡白色的細鹽。渾身白汽嘶嘶蒸騰,彷彿要熔化開來。
他口乾舌燥,周身經脈、骨骼火燒火燎,喉嚨裡直欲冒出煙來。頭腦昏昏沉沉,恍惚中,想到自己一天之內竟兩度受困於天地洪爐,經脈俱斷,命不久長,心裡絕望悲怒之餘,又覺得說不出的悽苦。
丹田內,李楚二人兀自叫罵不絕,聲音卻越來越嘶啞虛弱。
但任他們如何叱呵辱罵,蕭太真、李玄等人也不出現,那九個天仙派妖女更充耳不聞,只是不住地扇風燃火。
天地洪爐原是道門第一法寶,熔兵煉藥,無所不能。此時又有火性至烈的紫火冰晶作為燃料,爐火之猛烈,就算是北海玄冰鐵也燒成了鐵水鋼漿,何況是血肉之軀?
昨夜,仗著李楚二人強沛的元神、兩大法寶,以及體內滔滔不絕的真氣,楚易才能在火爐中苦苦強撐,安然無恙。
但此刻,道門兩大散仙元神重創,楚易經脈、筋骨俱斷,護體真氣難以輸轉調集,最多能再熬四五個時辰,他這一身鋼筋銅骨必被燒成焦炭。而李楚二人的元嬰也必被煉成金丹。
楚易神識漸轉混沌,就連那徹骨錐心的疼痛也漸漸感覺不到了。迷糊中,腦海裡晃過晏小仙的如花笑靨,心中又是悲怒苦楚,又是甜蜜淒涼,忖想:“這一回我真要死啦!老天啊老天,你萬萬保佑仙妹逃出生天,不必當真與我同生共死……”
李芝儀又罵了片刻,眼看真氣難以為繼,漸漸絕望,慘然笑道:“老妖怪,看來道爺命中註定要和你妖魔一起死在這神爐裡啦。嘿嘿,想不到我李芝儀燒了一輩子的金丹,最後竟反被妖魔煉成丹丸,真他奶奶的不甘心哪!”
楚狂歌素來囂狂不羈,憤世嫉俗,聽到這句話,登時怒火上衝,啞聲狂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寡人的命運向來攥在自己手裡,哪有賊老天做主的份兒?賊老天要我往東,寡人偏偏往西。嘿嘿,想要我死,哪有那麼容易?”
李芝儀一怔,狂性大發,哈哈笑道:“不錯!去他奶奶的狗屁命運!這賊老天既不長眼,要他還有屁用?”
他原就是豪放曠達的性子,幾日來歷經變故,眼看著妖魔當道,奸佞橫行,而素來行俠仗義、勸善度人的道門仙俠反倒橫遭慘禍,心中憤懣已達極點,對素來敬奉的蒼天上神不由也產生了遷怒之心。此刻聽楚狂歌張口閉口“賊老天”,不由心中大快,慼慼相應。
楚易迷迷糊糊中聽到這些話,心中一震,頓時清醒了幾分。反反覆覆默唸著“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覺得一股豪情直衝頭頂,燒得他臉頰發燙,渾身燒灼的劇痛竟似消減了大半,忍不住大聲喝彩道:“兩位前輩說得好!蒼天無道,替天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