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車外號角長鳴,鼓聲密奏,四面八方響起震天殺聲。
楚易心中大凜,循聲四望,只見雪塵滾滾,旌旗獵獵,兩側縱橫如阡陌的大街小巷中,突然殺出千軍萬馬,如狂潮似的圍湧而來,急速逼近。
雪花茫茫飛舞,朱雀門大街兩側那高低連綿的屋宇上,無數道士、僧人高低躥伏,朝他們急速地飛掠包抄,蔚為壯觀。
金吾衛隊的護駕騎兵已經四散逃逸,只有這輛無人駕駛的馬車依舊在長安第一大道上風馳電掣。
唐夢杳驚愕地凝視著兩道士,蹙眉道:“兩位道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兩道士簌簌發抖,牙關格格亂撞,結結巴巴地正要說話,忽聽號角破雲,一人高聲喝道:“速將反賊亂箭射死!”
還不待楚易等人回過神來,“嗖嗖”之聲大作,萬千箭矢已經如星河密雨,繽紛怒射而來。
那兩匹受驚狂奔的駿馬瞬間被攢射得猶如刺蝟一般,悽烈悲嘶,驀然跪倒在地,車廂慣性前衝,猛一翻震,高高掀飛而起。
“嗖嗖嗖嗖!”數百枝長箭貫穿入車廂,擦著楚易的護體真氣彈飛而過,頓時將那兩道士活活釘在椅子上,殺豬似的痛嚎狂叫。
反賊?楚易驚駭茫然,這些人不問青紅皂白,便欲將他們置於死地,難道竟是將他們誤認作了妖魔和反賊?
楚狂歌哈哈笑道:“這麼盛大的歡迎儀式,寡人受寵若驚吶。雷公電母,返火迴風,疾!”
話音未落,楚易丹田內鼓起一團刺眼的光球,雙臂一振,驀地迸爆開來,幻化為一個巨大的翠綠光輪。
“轟”地一聲巨響,碧光沖天破雲,車廂碎為齏粉,和雪花一起漫天亂舞。
兩道士慘叫著橫空拋飛,周身著火,重重地摔落在數百丈外的雪地中,頃刻間被衝湧而來的軍馬踏成肉泥。
“噗噗”之聲大作,空中攢射而來的萬千箭矢被碧光席捲,頓時倒彈拋飛,帶著道道幽火碧光反向怒射。
箭矢去勢如電,猶如流星亂舞,繽紛耀目。衝在最前的百餘名騎兵避之不及,連人帶馬被貫射得凌空倒飛,火球似的摔入後方人群。一時間,人仰馬翻,慘呼不絕,騎兵陣形大亂,紛紛朝後退卻。
狂風呼嘯,雪花紛飛,楚易衣裳獵獵飛舞,和唐夢杳一齊輕飄飄地落在雪地中。
十里長街,大雪茫茫,馬嘶、人吼、號角、戰鼓……轟然迴盪。四面八方都是禁軍,刀槍如林,旌旗似海,大街兩側的屋脊牆樓上,密密麻麻盡是穿梭交錯的人影。
剎那之間,他們已經陷入數萬精銳禁軍,以及近萬名各大門派修真的重圍之中。
“大膽反賊,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將反賊碎屍萬段,為天師報仇!”淆亂嘈雜的洶洶吶喊,排山倒海,震耳欲聾。
唐夢杳雙頰紅暈泛起,翠裳翻飛,驚愕迷惘地掃望四周,越看越是心驚。
龍虎山眾道、青城氣宗各派、九華山僧侶、興善寺密宗法僧……眾多名門正派的頂級高手都已現身,虎視眈眈,殺氣騰騰。唯獨沒有瞧見師尊虞夫人的身影。
突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唐夢杳嬌軀一震,高聲叫道:“師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師父她老人家在哪裡?”
右前方,安業坊唐昌觀的殿閣簷角上,站了一個清秀苗條的綠衣中年道姑,正是與她並稱“茅山三大真仙”的李凝扇。
李凝扇臉色煞白,冷冷道:“掌門師妹何必明知故問?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底清楚!虧你還敢問師尊下落,她為了你,已經……已經……”眼圈一紅,剩下半句話再也說不出來。
唐夢杳心中大寒,正想問個究竟,左前方忽地又響起一陣雷霆似的怒笑,震得眾人耳膜嗡嗡痺痛:“唐夢杳!你和李芝儀這老賊勾結妖魔,戕害同道,蠱惑太子,刺殺皇上……嘿嘿,這些大逆不道的滔天罪行你既敢作,為何不敢當!”
“太子?刺殺皇上?”楚易、唐夢杳二人大吃一驚,駭然失聲。
循聲望去,薦福寺小雁塔上,昂然站著一個黃袍道人,長鬚飄飄,青鐵劍遙遙直指,一雙銅鈴似的眼睛憤恨地盯著他們,直欲噴出火來。赫然正是龍虎天師道中的第二號人物,位列“道門十大散仙”的“滅魔真人”張飛羽。
李芝儀怒極反笑:“姓張的,你胡說什麼?我和妖魔勾結,蠱惑太子行刺皇上?他奶奶的,你是豬油蒙了心,還是腦殼進了水?我……”
話音未落,前方禁軍陣列中,策馬衝出一個銀甲大將,聲音高亮,一字字地叫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