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劍竟像是突然熔化了,瞬間炸散為一蓬熾熱的鐵漿,暴雨似地擊打在張玄真的身上,青煙四冒。
張玄真嘶聲慘叫,翻身跌飛。身在半空,又被那道狂烈的火焰氣刀掃中背脊,頃刻間鮮血狂噴,經脈俱斷。
耳畔只聽那人森然笑道:“閣下的狗眼看了不該看的東西,該剜!”話音未了,張玄真雙眼驀地燒灼劇痛,眼珠竟被某物硬生生剜了出來!
他驚怒痛楚,嘶聲狂吼,卻聽那個聲音在耳畔笑道:“閣下的舌頭說了不該說的話,該斬!”突覺舌根一熱,腥甜滿嘴,牙齒竟咬著了自己斷裂飛出的舌頭。
張玄真宛如夢魘,不敢置信,生平第一次感覺到錐心刺骨的恐懼之意,喉中赫赫怪吼,想要伸手去摸個究竟,又聽那人笑道:“閣下的狗爪摸了不該摸的東西,該剁……”
手腕驀地一涼,鮮血激射,雙手竟也離體而去。
繼而又聽見那人縱聲狂笑道:“……閣下的狼心狗肺比禽獸還要不如,該挖!”
張玄真背心一涼,心肝劇痛,整個身子竟像是突然空了,眼前一黑,整個意識突然迸炸開來,化散為虛無。
嘭!
張玄真重重摔落在地,後背血窟洞然,腸子拖了一地,再也不動了。
石屑舞散,塵埃落地。
晏小仙心中怦怦狂跳,凝神望去,只見一個男子斜握蛇形長劍,英姿挺拔,昂然而立,嘴角眉梢帶著狂傲不羈的笑意,不是他是誰?
“大哥!”晏小仙又驚又喜,淚水登時奪眶而出,連叫聲也變得哽咽難辨。
“啊——籲——”殘牆外響起一聲高亢的驢鳴,彷彿是對她的應答。
漫天火光下,蕭晚晴笑靨如花,身邊,一隻黑毛驢昂首踢蹄,歡嘶不已。
第十七章 山重水複疑無路
更梆寥落,已過丑時。
齊王府梅湖小築內,火爐紅光閃耀,床幔圍合。
晏小仙皓腕如雪,橫在錦被之外,春蔥似的手指緊緊地握著楚易的手,睡夢中也不願鬆開。
燭光跳躍,映照著她暈紅的俏臉,光潔瑩潤,嬌豔如春睡海棠。
經過楚易半個多時辰的悉心治療,她震斷的經脈雖尚未修復,但體內的寒毒卻已完全驅除,氣色也大為好轉。
楚易低下頭,在她那微微上翹的櫻唇上輕輕一吻,心中湧起溫柔而刺痛的疼惜,暗自發誓:“好妹子,大哥今後絕不再讓你受今夜這樣的磨折了!不管是誰,再敢傷你半分半毫,我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楚易驀地想起李木甫,恨怒勃發,好不容易按捺住的殺氣又湧將上來,恨不得立即返回李府,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蕭晚晴知他心思,嫣然一笑,低聲道:“楚郎,太子已死,你現在是那老賊最大的眼中釘了。他深夜入宮覲見皇上,必是想了極為毒辣的陰謀詭計來對付你。依晴兒看,你還是到宮中一探虛實,免得落入他的陷阱。”
楚易“哼”了一聲,皺眉道:“按照仙妹適才所說,難道我在慈恩寺中遇見的刺殺太子的兇手,竟就是這老賊嗎?”
他旋即又搖頭喃喃道:“但那人真氣狂猛,生生不息,與老賊的陰寒真氣大相徑庭……又不像是李思思,到底會是誰呢?”
蕭晚晴道:“依目前情形來看,兇手就算不是這老賊,只怕也與他逃脫不了干係。李思思和李玄關心的只是軒轅六寶,修仙長生,實在沒有刺殺太子的動機。”
柳眉輕蹙,沉吟道:“但是……為何李思思偏巧會在今夜營救紫微真人?她和李玄究竟又有什麼陰謀?可真叫晴兒猜想不透了……”
“糟了!張真人!”楚易一凜,險些失聲驚呼。
從李府回來後,他只想著為晏小仙療傷,心無旁騖。此刻聽蕭晚晴提及,這才驀然記起張宿和蘇瓔瓔仍在李思思的無花瓶中。
楚易正想去李思思房中看個究竟,窗外忽然閃過一個人影,低聲道:“七哥?”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楚易與蕭晚晴對望一眼,也不知是憂是喜,當下將晏小仙的手輕輕地移到一旁,躡手躡腳地出了屋。
剛開啟房門,軟玉滿懷,幽香撲鼻,兩條柔膩光滑的臂膀立即蛇也似地纏了上來,嘴唇上忽然一痛,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楚易方自痛吟,又被那如花唇瓣緊緊地堵住了,丁香勾卷,瓊津默渡,呼吸也變得急迫起來,心道:“這妖女是屬虎的嗎?這麼喜歡咬人?”
過了片刻,那潮溼滾燙的櫻唇滑過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