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藥。
不知何以,對這傳說中窮兇極惡的魔門天帝,他竟是敬畏多於厭懼,想起那石女對蚩尤的一番痴情,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感懷。
旋即又想,那石女既是魔門“聖女”,與蚩尤淵源至深,自當不會是什麼善類,自己這般濫施同情,倒有些迂腐如東郭先生了。
當下楚易站起身,朗聲道:“蚩尤!正邪不兩立,楚某誤將你放出,已鑄成大錯,今日就算拼著性命不要,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連叫了幾遍,蚩尤彷彿才聽見,轉過頭,揚眉嘿然笑道:“正邪不兩立?這麼說來,你自詡是正,而我是邪了?”
楚易沉聲道:“公道自在人心,正邪自有天定。還用我說嗎?”
蚩尤起身哈哈大笑道:“哦?那麼敢問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什麼是‘公道’?什麼又是‘天定’?在你看來,當今之世,那些所謂道佛正門,便是‘正’嗎?他們所代表的便是公道嗎?”
楚易一怔,想起李木甫、張思道、齊雨蕉等人的所作所為,遲疑道:“大河滔滔,難免泥沙俱下。道佛各門之中,自不免有些害群之馬……”
蚩尤截口笑道:“那麼魔門左道便是‘邪’了?倘若如此,小子你又為何與魔門妖女、蚩尤後人如膠似漆?又為接位天仙門主,自甘墮落,屢屢幫著她們與道佛各門作對?”
楚易臉上一燙,道:“有害群之馬,自然也有出汙泥而不染的荷花。況且她們縱然有過,但本性純良,有心改悔,也算瑕不掩瑜,閣下又豈能以偏概全?”
蚩尤笑道:“好一個以偏概全!但在天下人眼中,你收納的這些妖女,哪一個不是殺人如麻,十惡不赦?何以單憑你一張嘴,就成了瑕不掩瑜的好人了?你的所作所為,又算得上什麼公道?”
他頓了頓,微笑道:“所以歸根到底,你也不過是一介好色偏私的魔門小輩罷了,又怎敢自稱‘正道’,在你祖師爺面前作大義凜然之狀?”
楚易被他這般咄咄逼人地詰問挖苦,竟微覺理虧,難以辯駁,“哼”了一聲,怫然道:“正邪是非,自有公論。楚某坦坦蕩蕩,問心無愧,又何必與你這魔頭做無謂的口舌之爭?”
“公論?”
蚩尤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飽讀詩書,難道還不知道什麼叫成王敗寇嗎?所謂公論不過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楚易微微一凜,忽地想起他先前蕩滅李玄元神時所說的話:“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這些邪魔宵小,在世間行惡為孽便也罷了,竟然敢自稱神門子弟,打著我蚩尤的名號,辱沒我的名聲,死有餘辜……”
楚易心底大震,竟倏然湧起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道聽途說,德之棄也。但那些刀筆吏所寫成的歷史,又何嘗不是道聽途說?
太古大荒,距今四千餘年,連司馬遷也不敢妄加評說,世人又何以斷定孰正孰邪,孰是孰非?
他至今篤信的所謂公論,當真便是歷史的真相嗎?
“我們不信千秋公論,難道還聽你這魔頭一面之詞嗎?”此時,蘇曼如已調畢真氣,睜開雙眼,起身淡淡道,“楚王爺,一旦讓這魔頭離開這裡,天地大劫,再無挽回之機。多說無益,動手罷。”
白影一閃,徑直朝蚩尤衝去,不染拂銀光爆射,如天河滔滔,流星飛瀉。
楚易一凜,叫道:“仙子小心!”抄起天璇三劍,捏訣御氣,緊隨其後。
蚩尤道:“小丫頭,你道自己是女媧大神嗎?試以隻手補天裂?”
他右手一拍,掌心轟地衝射起萬道碧光,哧哧激響,蘇曼如不及反應,周身已被萬千藤蔓纏縛,掙扎不得,又驚又怒。
“萬壑春藤繞!”楚易大凜,這上古木族的兩傷大法至為兇險,傷人傷己,但由蚩尤使來,竟是如此輕鬆自若,毫髮無損!
不容多想,楚易喝道:“放下她!”三劍迴轉,破空激舞,突然爆起熾白色的光團,霍然將那藤蔓盡數斬斷,順勢抄身抱住蘇曼如,衝出十丈開外。
蚩尤微微一怔,奇道:“斬風訣?”
原來楚易倉促間,竟使出了當年金神石夷獨創的斬風訣,以金屬真氣御使水族神兵,環環相激,一氣呵成,與水族遊俠科汗淮的斷浪刀並稱雙絕。
看似簡單,卻極難施展,若不是楚易吞了混沌心血,將體內五行真氣融會貫通,又仗著北斗神兵之利,休想將蚩尤的氣藤斫斷。
蚩尤雙眼精光大作,笑道:“好小子!石夷若是知道你短短月餘便學會此術,只怕也要從棺材裡爬出來與你切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