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她來京中,原是為待選而來,卻又因不甘一個才人女史的位份,更想往上高攀,便心有所急,未免急得太過,反露了一些形跡,倒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回到榮國府便裝病在家。
那桃花宴上,本就是權貴豪門的公子小姐,各人皆有一張口,雖說不少公子仰慕寶釵美貌,可是卻因她登臺獻藝,又在胤禛等人面前自討沒趣,而覺得有失身份,未免無德,既有覬覦四貝勒之意,便無法給夫家在官場上結交各位權貴的夫人,故而也為之卻步,原本到薛家提親的倒也是有幾家豪門公子,此時竟漸漸絕跡了。
哪一個女孩子不喜歡被人高高烘托在手心中?縱然寶釵生性端莊淡雅,卻亦極愛那種高高在上的滋味兒,此時原本倒是有些交情的千金小姐,此時倒是隻看著賈府諸位姑娘,也不給自己一絲兒神色,不啻是從天上掉到了地下,自已又要忍氣吞聲,含羞閉門,心中自是氣怒萬分,卻也無法怪責別人。
偏生也不知道怎麼著,許是那日桃花宴上,佳慧郡主亦瞧出了幾分門道,她本是一心一意想嫁給胤禛的,因此當日家宴上方對黛玉咆哮,卻不料竟給黛玉一番言語,倒是讓自己沒臉;對黛玉她自是無法,但是對心有覬覦胤禛之意的寶釵,她的身份可是高得多了,不免每每上門來找些事,皆讓寶釵避之唯恐不及。
黛玉卻不以為意,這才是胤禛的高明之處,借他人之口,造天下悠悠。
倒是桃花宴後,胤禮時不時地就跑過來找黛玉玩耍,也許是年紀太小,偏生又長在皇宮之中,沒有一個知心的玩伴。
不過看著胤禛的臉色越來越沉,黛玉便讓金佳士倫推說自己身上不好,不大肯見他,總不能讓外面的人說什麼不好的話來。
她是四哥的妻子啊,名分早定了,雖說從小和胤祥一同玩到大,但是此時年紀漸長,又身處風頭浪尖,自是該保護好自己,不能有絲毫疏忽,讓四哥為自己擔憂得睡不著覺。
胤禛肩頭上的擔子越發重了,且也更忙了起來,似乎瞧著康熙對太子殿下的神色愈發不好,朝野中大阿哥直郡王胤眩�肫渚爍改衫濟髦椋�牖侍�擁車暮丈嶗鎪鞫鍆跡�偌由習吮蠢肇範T九貝勒胤禟十四阿哥胤禵一夥,鬥得越發厲害了起來。
黛玉卻依舊恬然自在地過日子,情竇初開的她,笑容燦爛得讓人心生憐惜,每日畫著雁雙飛,繡著百子圖。
想起朝野上的爭鬥,黛玉微微嘆息出聲。
何必呢?一個個都是爭鬥得不得了,豈不是不將康熙放在眼裡了?更讓康熙忌諱的?
四哥太聰明瞭,而且威而內斂,聰明的懂得進退,不露絲毫鋒芒,可是又不讓人覺得他無能,對諸位兄弟也是不偏不倚,每每讓康熙對朝臣讚不絕口:“諸子之中,唯老四無分外之想而已!”
“格格,宮中德妃娘娘吩咐總管太監來說,很是相見格格,請格格帶了妙玉格格到宮裡玩耍去!”
金佳士倫不緊不慢地稟告著黛玉,在黛玉未曾允許的情況下,他亦不曾讓過來的內訌總管太監來打攪黛玉。
黛玉放下手中的針線,輕問道:“想見見我?也想見見妙玉?”
妙玉是德妃的親外孫女,抹殺不掉的骨肉之情,即使德妃不喜胤禛,卻還是對妙玉念念不忘,也許,這就是親情罷!
賈母對自己,不過就是一層一層地算計著自己能給賈府帶來多少好處。
而德妃呢?是偏心到了極點,可是明知道妙玉依附著胤禛,且和自己叫好,她依然念著那初見妙玉的親切,血緣的呼喚,將妙玉疼進了骨頭裡,不參雜一絲兒算計一絲兒雜質,純美的就像是崑崙山上挖掘出來的和田美玉,毫無瑕疵。
“回格格的話,德妃娘娘打發出來的總管太監,是如此說的。”金佳士倫不卑不亢的回道。
沉吟了片刻,黛玉吩咐宜人取出進宮的宮裝,一面又對金佳士倫道:“咱們家的人,很不必去賈府接妙玉去,就讓來傳訊息的總管太監勞累一番,親自去接了妙玉出來,我們兩個一同進宮去!”
正好,總算德妃也是胤禛名義上的額娘,再者,她縱然偏心,卻也不過是個母親,無可記恨之處。
昨兒個新繡的那副雨荷圖十分脫俗,且是按著蘇繡的針法所繡,自有一種玲瓏剔透栩栩如生的細膩美感,身為後宮之主,對於金銀珠寶古董玩意自是不屑一顧,唯獨這些高雅的東西,也許會喜歡。
自己就代四哥孝敬她罷,也好讓她少給四哥些白眼!
“格格,格格,你要將這幅雨荷圖送給德妃娘娘?”宜人有些可惜的撫摸著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