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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才接通了父母的電話。他們倒是很淡定,告訴我儘量少出門,等風頭過了就回家。我的學校停了課,規定住校的必須待在寢室,沒有特別緊急的原因,不能放行。

除了查得很嚴的宿管,學校門口還派有公安駐守。一切關係到人口流動的活動,差不多都被禁止了。大家除了吃飯,整天都憋在寢室裡。而我的大學室友們,對這件事情卻是滿不在乎,倒是非常享受這難得的假期。

按常理來講,事情似乎到了這裡就應該結束了。大多數人待業在家,準備聽到政府釋出疫情被控制的好訊息。但等來的卻是網際網路被切斷,電話手機也無法再接通,只剩下電視、電臺和報紙能接收外界訊息。學校的廣播,馬路上的廣播車,開始重複地播放著關於預防病毒的宣傳口號,氣氛在無形中又被提得緊張起來。

電視和報紙不停地向公眾散佈著形式嚴峻的訊息,呼籲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挺過這道難關。但官方對通訊切斷這件事避而不談,好在郵局還開通著,我只好到處寫信消磨時間。沒有了網路通訊對所有人影響都非常大,尤其是我們這類青年人。

斷網後的第三天,大家就坐不住了,我所在的學校,我所在的城市,開始有人散佈出“奧提米特”傳過來的訊息。

那天上午,我正躺在寢室裡睡午覺,突然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吵醒。靠門的室友正玩著掃雷,大罵著開了門。我極不爽地坐起身,往門外一望,原來是隔壁寢室的同學。

“奧提米特過來了,跑路吧!”他幾乎是吼著朝我們說出來。

我和我的五個室友呆呆地望著門外,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那人就跑開了。寢室裡六個人都用眼神交流著,不知如何是好,會不會是這小子幾天沒玩遊戲給憋壞了,故意整一出惡作劇?幾分鐘後,整棟樓就傳出陣陣嘈雜,門外也跑過去好幾個人的身影。我立即穿好衣物下了床,跑到到走廊一看,我們這層樓好幾十個人正擠在樓道口準備下樓,看來大家都準備跑路了。

“你們看,他們真的走了!”我剛進門,就聽到一個室友正趴在窗臺上興奮地叫著。

“我們怎麼辦?”玩掃雷的室友望著我說。

“還能怎麼辦,跟著一起玩唄。”我說,有車開的學生幾天前就偷偷開車上了高速,我們還留在這裡等死當炮灰嗎。先不管傳出的訊息是真是假,跟著人群湊湊熱鬧也挺好玩的。說完我就帶頭跑出了寢室,連腳上的拖鞋都忘了換。

起初我還擔心會不會被宿管攔住,到了宿舍大門才發現宿管早就消失不見了。幾棟宿舍湧出來的人很多,沒跑出多遠我和我的室友們就被人群衝散,只好跟著隊伍盲目地移動著。穿人字拖跑路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剛下完階梯,拖鞋的後跟就被後面的人踩了一腳,跑動中的我身體立刻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壞了,腳給崴了。這是我倒地後的第一個想法。再想到後面還有一大群人,我趕忙用手護住頭蜷縮在地,不至於被踩踏至死。我聽到無數雙腳在我身邊踩過,那種感覺帶來的恐懼不亞於有人舉槍頂著你的額頭。我繃緊了我身上所有的肌肉,祈禱他們能夠看到地上躺著的我並腳下留情。幾分鐘後,耳邊的腳步聲漸漸小了下來,我睜開眼,看到人群差不多都跑到我前邊去了。還算幸運,除了腳上被重擊了幾下之外,我的主要軀幹都沒被踩中。

周圍恢復了平靜,只有遠去的人群偶爾傳來叫喊聲。拍拍身上的灰塵,我嘗試站起來。腳踝立即傳來疼痛感,我猛吸口氣,又撐著路旁的一顆樹才站起來。望著前面遠去的人群,那種被拋棄後的落魄感很快朝我襲來。我沒有辦法繼續追上去,也接不通電話找人幫忙,真是倒黴到家了。

他孃的,大爺還是先回宿舍休養吧,我在心裡罵著,說不定我一個人在宿舍還不會被人傳染呢。我一路安慰著自己,跛著腳又回到了寢室裡。

我坐下來揉著腳踝,思考他們會跑到哪裡去。或許他們走不出多遠就會被警察給押送回來,不過這麼多人,好幾個公安局的警察都不夠吧。又或者他們會發現這次只是謠言然後掃興的回來,只有我一個人省去了無謂的跑動。但也有可能是,跑出去的人全部僥倖獲救,我一個人在這裡被染上了病毒然後孤獨的死去。

我不敢繼續想象下去,罷了,腳上的傷讓我沒得選,只能希望他們會早些調頭跑回來。我拄著晾衣架,把整棟宿舍走了個遍,又在窗臺邊吼了一陣,確定了周圍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的心安下來許多,至少確定了沒有人會將病毒傳染給我。不過想到仍然會有我一個人死在這裡的可能性,我竟升起一股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