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未然的話說,你也變羅嗦了……”輕諷地一笑,越鏡塵慵懶地回望他。
其實原因很簡單。今晚沒心情。而,他偏偏是一個做事看心情的人。
沒有再問,蕭墨隱低垂下眼眸,輕柔地將渾身乏力的人拉至懷裡,溫柔而堅決地抱住,下頦抵在他的發心。手有下一沒一下地輕撫過右手前臂,卻沒有碰觸到那駭人的傷口。
“你三番五次超出我預料。”蕭墨隱淡然說,如寒譚一般的眸深邃不見底。
……不光是因為那些總是超出預料得來的傷。
這人是一個變數。所有的常理套在他身上一律行不通。
“……我的榮幸,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讓蕭大教主算有遺漏?夠諷刺。
懶、且無力掙脫蕭墨隱的懷抱,既然不能掙脫,就好好享受,越鏡塵將全身所有的力氣都放開。冰涼的指尖因人體的溫度漸漸回暖,一直都未放下的警惕心消散,幾分睏意捲土重來。
淡淡地閉目,越鏡塵繼續做被冷嵐冰打擾的事——睡覺!
月華如水,靜夜如魅。
蕭墨隱回覆了一貫溫柔的眸轉向一旁。
鳳未然僵硬地站在房門前,甚至側過頭不去看兩人,面無表情冷硬地道:“你忘了喂他藥。”
蕭墨隱但笑不語,笑容溫柔如風拂靜水。
“不過似乎你的內力比我的藥來的有用。”鳳未然口氣平板,“走吧,準備好了。”
“勞煩公子了。”柔柔說完,蕭墨隱便抱起越鏡塵隨一臉不爽的美人而去。
客棧門口,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前後竟套著六匹駿馬。車內座位鋪著厚厚幾層軟褥。半夜三更尋了這種行頭,鳳未然顯然是花費了一番心思打理。
蕭墨隱輕巧將越鏡塵放於褥上,隨後坐下,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美目掃了眼車內,確定無誤,鳳未然一揮鞭,催動車,急速出城而去。
夜黑風高。一路疾行。
鳳未然心知,這次不同以往,一刻耽擱不得!
尚不說自己家離就算快馬加鞭也要趕個七天,身後還八成會跟著一隊尾巴!看那少年身上的傷就知道,這次他恐怕惹了什麼狠角色。豈能這麼容易放過他?
二十二
而,鳳未然這個人,不得不說他的確是敏銳得可以,以至產生了過於烏鴉嘴的現象。
這一路上,過了三天,行進速度不減,“能者多勞”的鳳未然卻已橫劈豎砍了數不清隊數的人馬,他身上迷藥麻藥散功藥從來沒下得這麼快!
“該死的,源源不斷啊!”低咒了聲,鳳未然憤憤地一鞭抽昏過去最後一個黑衣人。掏出一瓶擒香向幾匹馬散去。擒香,本是一種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催發出極大潛力的刺激性藥物。
果然,瞬間,幾匹馬嘶鳴一聲,撒開蹄子以原本幾倍的速度馳騁而去。
“一開始不接這個爛攤子不就好?”不透光的簾幕內,飄出一個慵懶輕佻的聲音,甚至有分幸災樂禍。相識到現在,他連姓名都未告之,竟能換來鳳未然如此傾心相待。這人想必是靠那直來直去不計後果的個性惹了蕭墨隱。
“哼,本少爺決定的事從不改!”鳳未然乾脆地把越鏡塵的話頂回去。
“有個性……”車內橫躺著的淡漠之人漫不經心地敷衍,用單手費力地剝著一個橘子。動作卻在半途被截住,輕柔地由白衣男子接手。
怕多餘的動作再度傷了筋脈,男子早已封了越鏡塵整個右臂的感知。換而言之,現在他的右臂等於完全廢除!
將剝好的橘子放到對方手上,蕭墨隱柔淡如風的視線拂過那骨節修長形狀完美的右手,還有腕上那不深不淺卻足以致殘的傷口,凝滯許久,一時,眸竟變得比深夜更暗了幾分。
“公子有幾分把握醫得好這傷?”以指微挑開簾子,他溫和地問前方駕車的鳳未然。
不問還好,一聽著如湧泉般清澈柔淡的聲音,鳳未然的火氣立刻又騰上去。如果那日這個功力深不可測的人在,那少年又怎會受傷?現在才來關心有什麼用?
“不知道!”不想回答那人的問題,他冰冷冷地斷然說道,一說完卻立刻悔得腸子都青了。
……另一當事人還在車上!雖然他似乎並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呃,九成把握治得好,完全沒有問題。”鳳未然心虛地補上一句。眼,在最後一個字出口時黯然幾秒——實際,最多最多也就五成!倘若那刀再深上半分……就連一成都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