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裡,也只有無奈。再多的血淚,時間轟然而過後,也就是那麼回事。見日月依舊,不僅道:人又何必躑躅於俗世,待百年一切皆為黃土一抔。
此生已蹉跎太久!
甚至蕭墨隱都不知,試劍樓在被魔教架空前便早已歸順了天隨府,在更久以前劍神就已經為天隨府邸所用……一直以來,“少樓主拜劍神門下學藝”都不過是一個幌子!一個將他送去當作人質的幌子!所以,劍神死不死又關他何事?
沒容他多想,便已看到門外抱胸等待,一臉輕浮之笑的此竹。
對方以口型一字一字道:嵐冰,你演了一場好戲。
他才恍然大悟。原來竟是演得太投入,不禁將自己也迷在了戲中。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來告訴魔教少主,他的父親,並不值得信賴。因為他對他所有的特殊,不過是因為他與他的母親有著同一張臉孔。他那樣的人,斷然不會讓自己以替身名義活著。以天隨府自己的力量滅魔教,不如再加上一個魔教少主的力量。
冷嵐冰的目的顯然是徹底失敗了。
因為說者有意聽者卻無心。
至此,這個事件暫且告一段落。
但,卻有一些東西,從越鏡塵的“無心”之聽中流失。每一種悲劇都最少有一種方法可以去避免。某一場悲劇的避免之法,便是被他漏掉了。
——在下送來的東西……是要用兩次的……
也許當初誰都不會想到,這一句話竟然重要至此。
三十三
左五,右三,樹上有七個,屋頂上四個,共一十九人,算上已死的那個黑衣人,共二十人!
“展!”對著虛空一聲輕喚,越鏡塵對早已藏身暗處的玄天護法下達命令,“一個不留!”
隨著最後一個字消逝,只覺耳畔如有一陣清風颳過,卻是展已疾速掠出!九尺長索自腰間分開,輕巧向人的脖上纏去,比鞭子更難操控的鎖鏈,卻被應用得靈活自如!迅如閃電,利如雷劈!
展終究一拳難敵四手,一時不慎,竟讓一人漏了進來!
越鏡塵不動,不發一語地看著對面的蒙面之人,神色有些陰鬱。出乎意料,對方卻也沒有動手的打算。
“冥神教?”對方開口,腔調卻是怪里怪氣,似乎並非中土人士。
“既然知道,也該收斂收斂。”越鏡塵倒是首次用魔教驚人的聲望來打壓人。
蒙面人桀桀地笑了起來,依舊操著古怪的口音:“自然,任何時候,任何狀況。想來找魔教的茬,都得準備兩樣東西。”
“恩?”不動聲色把懷裡的人拋到床上,越鏡塵小心應付著。
“闢音。”
“哦,傳說中可以抵抗魔教最強心法‘破紅塵’的寶物?”
“棺材。”
“抱著必死的決心?”越鏡塵道。
蒙面人不回答,出手詭異,一道冷厲陰風便襲來。足下發力,越鏡塵背風疾退,竟和那風中強襲而來的尖利雙刃刀同速進退!
“你……來自哪裡?”二指抵住尖刃,越鏡塵似乎很悠閒。悠閒也力不從心。
“天訣宮!”西域天訣宮。
既然是江湖紛爭,便不關他越鏡塵的事了。
……
“我教何曾冒犯?”聲至人未至,林中,一抹白影看似緩步而來,一個瞬間,卻已站到幾尺之外。
披星戴月歸來的蕭墨隱竟溫文有禮地請教。顯是保持了一貫作風。
“我們塞外之人,不屑那些狗屁理由!”蒙面人冷哼,猛地收手,驟然抽開的刃在越鏡塵指上留下一道血紅。
“你們教主在哪裡?”他朗聲道。
“我。”蕭墨隱含笑點點頭,從容應答。
“好!這個送你!”話音落下,一個包袱被拋到地上,蒙面人縱身一躍,發出一聲尖利的哨聲,殘餘的黑衣人不再戀戰,紛紛追隨而去。
頃刻,人去樓空。展默默退回陰影中。
兩雙眼睛凝望著地上漆黑的包袱。
蕭墨隱率先笑道:“塵兒,你猜裡面是什麼?”
越鏡塵斜斜看他一眼,“那倒要先問問你教裡還有幾個領主了?”
“算你半對吧……”男子長袖一揮,輕而易舉挑開了結釦。
一把翠綠短刀,已斷。一枚純黑的十字鏢,染血。甚至,一隻純金打造的長箭,上面挑著一顆已經開始腐爛的心臟。
“天璇宮領主的斷玉,開陽宮領主的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