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天文學家懶洋洋地說,手摸著那暖暖的銅面。
“作為報酬,”戴克蒂洛接著說,聲音裡沒有多少期待,“你會把我放了,不砍我任何肢體。而我,不要任何錢財。”
“啊,是的,我想起來了。”老人抬起一隻佈滿青筋的手,補充了一句,“那是騙你的。”
空中傳來一聲極微弱的聲響,金眼人一個踉蹌。一低頭,只見一個箭頭從自己胸口戳出。
他厭惡地晃晃腦袋,唇邊湧出血來。
四周沒有一絲聲音(除了幾隻滿懷期待的蒼蠅嗡嗡作響),他伸出銀手,慢慢地,摸了摸那個箭頭。
戴克蒂洛“哼”了一聲。
“活兒幹得真糙!”說完,仰面栽倒。
首席天文學家用腳尖踢踢他,嘆了口氣。
“為了這個工藝大師,我們要簡短默哀一下。”他說。他發現一隻藍麗蠅撞上一顆金眼,然後莫名其妙地飛走了……“好了,時間夠長了。”首席天文學家說,隨後叫來幾個奴隸抬走屍體。
“龜航員準備好了嗎?”他問。
發射控制總管急忙上前:“好了,大人。”
“誦讀了合適的禱文嗎?”
“一絲不苟,大人。”
“離行動還有多長時間?”
“您說的是最佳發射時段。”總管小心地更正,“還有三天,大人。那時,大阿圖因的尾巴出現的位置再合適不過了。”
“這麼說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首席天文學家總結道,“還要有合適的祭品。”
總管鞠了個躬。
“大海會給我們提供的。”他說。
老人笑了。“一向如此。”他說。
“要是你能好好導航……”
“要是你能好好掌舵……”
一個浪頭衝上甲板,靈思風和雙花面面相覷。“接著往外舀水!”兩個人一起喊了起來,手伸向水桶。
過了一會兒,浸水的船艙裡傳出雙花氣沖沖的聲音——“真不明白這怎麼能算是我的錯。”他說。巫師在對面伸伸手,他又遞過去一個桶。
“你是負責放哨的!”靈思風反駁道。
“是我把咱倆從奴隸主手裡救出來的,忘了?”雙花說。
“我寧願當奴隸也不想當屍體。”巫師答道。他站直身子,望著大海。他看上去迷惑不解。
現在這個他,和六個月前從安科-莫波克大火裡逃出來的他有點兒不一樣了:身上多了不少傷疤,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