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咆哮著。
赫倫把利阿底斯的膝蓋往上一撅,下手準得像學過解剖學。利阿底斯一聲慘叫,一拳打歪了野蠻人的鼻子。
赫倫一蹬地,一骨碌爬起來,卻發現面前赫然是龍那張暴怒的長臉,鼻孔已經張大……
利阿底斯正想起身,赫倫飛起一腳,正中太陽穴。利阿底斯一頭栽倒。
龍消失了。剛剛噴出的火球飛到赫倫面前,成了一股熱氣。四周頓時安靜下來,只有枝葉燃燒的“噼啪”聲。
赫倫把失去知覺的龍大人扛到肩膀上,快步往戰場走去。半路上,他發現利奧!特趴在廣場上,一條腿彆彆扭扭地彎著。赫倫一彎腰,一聲吆喝,把他扛上另一側肩膀。
黎耶薩和總顧問在草地盡頭的高臺上等著。龍女已經基本恢復了鎮定,當赫倫把她的兩個哥哥扔在她腳下的臺階上,她依然表現得很平靜。她身旁站著的人們一副恭順的姿勢,彷彿已臣服於她了。
“殺了他們。”她說。
“我想殺的時候才殺。”他說,“再怎麼樣,失去知覺的人也不能殺。”
“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時機了!”總顧問說。黎耶薩哼了一聲。
“那我就把他們驅逐出境。”她說,“他們一旦離開魏爾姆堡的魔力場,就會失去‘召喚力’,無非是土匪兩個。這樣你滿意了吧?”
“好吧。”
“我真沒想到你這麼慈悲心腸,野……赫倫。”
赫倫聳聳肩膀,“像我這樣的人,沒有別的選擇,必須隨時顧及自己的形象。”他環顧四周,“下一關去哪兒?”
“我提醒你,第三關十分危險。你要是願意,隨時可以退出。如果你透過了,你就是魏爾姆堡的王,還有,當然囉,也是我的合法丈夫。”
赫倫和她四目相對。他突然覺得自己活了這半輩子,無非是漫漫長夜裡,睡在星空下,起來就和敵人死鬥:巨怪、守衛、不計其數的強盜、邪惡的教士,還有——至少三回——是半神半人。自己都為了些什麼?的確,他自己也承認,撈到了不少財寶,可到頭來怎麼還是兩手空空?營救被圍攻的少女倒能得點甜頭,可是絕大多數情況下,到頭來,他會把她們安置在某些城市裡,給她們尋個好人家,還得倒貼一大筆嫁妝。因為用不了多久,哪怕最溫柔的前少女也會發展出強烈的佔有慾,極少同情他為拯救與她相似的少女所做的種種努力。簡而言之,他活了半輩子,除了名聲和一身傷疤,什麼都沒撈著。當個王可能挺有意思。赫倫咧嘴笑了。佔山為王,守著這麼多龍,這麼多打手,誰還能不滿足呢?況且,這小妞長得也不賴。
“怎麼樣,去不去第三關?”她說。
“我是不是還是沒武器?”赫倫問。
黎耶薩伸手摘下頭盔,鬆開鬈曲的紅髮。隨後,她解開了袍子的別針,裡面什麼都沒穿。
赫倫的目光掃遍她全身,腦子裡兩把算盤敲開啟了。一把算盤忙著給她身上的首飾估價——金手鐲、腳趾環上的虎紋紅玉、肚臍上彆著的小亮片,以及一副相當獨特的銀絲罩。另一把算盤則直接估算自己的力比多。兩把算盤加出的總數令他相當滿意。
她微笑著遞上一杯酒,對他說:“這一回,我想你有武器。”
“他也沒去救你!”計窮力竭的靈思風說出能想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緊緊抱住雙花的腰。龍在慢慢盤旋,周遭景緻傾斜得讓人害怕。他剛剛得知,屁股底下那長滿鱗片的後背只是一種立體化了的白日夢,這一知識實在無法改善他“腳脖子出汗”的暈眩症。他老是琢磨,萬一雙花注意力沒集中可怎麼辦。
“就算赫倫來了,也頂不住那些十字弩!”雙花倔強地說。
龍振翅飛到樹林上空,前一晚,他們在這片潮乎乎的林子裡睡了非常不安穩的一覺。這時,太陽從邊緣向升起,一瞬間,黎明前陰沉沉的藍灰色消失了,陽光瀉下,像一條在大地上奔流的青銅色的大河,每當這條光之河遇上浮冰、水面,或是受阻於光線堤,便會泛出金色的光芒。
(由於碟形世界四周魔力場的密度過高,連光線都只能以亞音速的速度運動;大奈夫的索爾加人很好地利用了這一奇異的特性。
舉例來說,他們幾百年來一直在建造各式精巧的堤壩、溝槽,用經過打磨的矽石做成壩體、溝牆的外貼面,這樣便能收集運動緩慢的陽光,還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蓄積光線。連續幾周不間斷的日曬之後,奈夫人的“光庫”蓄滿,開始向外“溢光”。
從空中俯瞰,場面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