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還在猶疑不決,不敢認定畫像就是他畫的。他神志不清,竟然忘了這些不協調的線條就是他自己勾勒出來的,而使他恐懼的這些骯髒的油彩,也正是他塗抹的。他在驚慌之中又定睛一看,這才看清了油畫的真面目。這幅醜陋的肖像畫,構思低劣,畫面模糊不清,在黑乎乎的底色上,顯出屍首一般的鬼臉。他自己的作品,竟以可怖的醜陋使他震驚、窒息。尤其是那浮現在鬆軟、淡黃的眼眶裡的兩隻白眼,讓他準確地聯想到了陳屍所裡溺死者的腐爛的眼睛。他呆在那裡直喘氣,一時還以為泰蕾斯在哄騙他,是為了讓他安下心來。等認出確是畫框以後,他才逐漸平靜下來。
“去把畫取下來,”他輕聲對少婦說。
“啊!不!不,我害怕,”少婦顫慄著答道。
洛朗又渾身抖起來。他看到畫框消逝了,只剩兩隻白眼,長久地瞪著他。
“我求求你去把它取下來吧,”他哀求他的妻子說。
“不,不。”
“那我們把它翻轉過來,這樣我們就不怕了。”
“不,我做不到。”
殺人者既膽怯又卑賤,他把少婦推向油畫,自己則躲在少婦背後,藉以逃避淹死者的注視。她掙扎著跑開了。他想顯示大膽,便走近畫像,舉起手想尋找釘子。可是,畫像上的目光是那樣尖銳、醜陋和深長,洛朗本也怒目相向一陣,但最終還是被擊敗了。他倒退幾步,低聲抱怨道:
“不,泰蕾斯,你說得對,我們做不到……讓你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