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這個兒子非常敬佩他舅舅。
由於時間漫長,中間搬了幾次家,洪遠的烈士證找不到了。
反正我們家對烈士待遇不那麼在乎。我媽從沒有享受過任何待遇。民政局組織掃墓願意去,組織開會不願意去。
我的好哥哥王洪遠!
可能是歲數大了,現在比過去更經常地回想過去,回憶童年時的種種情景。
人越是得不到東西的越想得到。因此年歲大了回想過去,追憶那永遠不再回來的時光再正常不過了。這不算精神老化。歷經歲月滄桑之後,再回想起童年時的無憂無慮,天真幼稚,各種奇思怪想,心情會輕鬆寬舒一些。誰都渴望童真、純潔、關愛這些人性中最美好的東西。
所以過去這些年了,依舊常常懷念起我的洪遠哥哥。
我對哥哥的思戀,當然沒有蒼天那麼浩瀚無邊,沒有大海那麼深厚無底,卻細水長流,總接長不短地要浮現出他或隱或現的影子。記得隆冬臘月,我凍得全身哆嗦,哥哥用小細胳膊把我緊抱在懷,用體溫給我禦寒。記得哥哥的後背成了我的小床,在那兒睡過無數次覺,冬暖夏涼。記得我脾氣很大,常常動手打哥哥,催哥哥揹著我跑,哥哥就像小馬一樣地奔跑,逗我開心歡笑。
哥哥啊,命運為何這麼不公?那麼多知識青年,卻偏偏讓你成了短命鬼!到現在我還老做夢,夢見哥哥在地下面喊:“房子漏了!房子漏了!”可憐的哥哥,你是不甘心在那小坑坑裡囚著啊!你才20歲,年輕力壯,正有活力。你還想再回家看看,跟家人團圓。你還沒娶媳婦成家,人生的道路還很長很長,小坑坑不是你呆的地方啊!
時光能磨去一切記憶,卻磨不去我對哥哥的思念。草亦黃黃,風亦悽悽,春去秋來已過去三十多年。如今四個哥哥走了三個,唯一的姐姐也不在人世。這讓我倍感人生的蒼涼和王家的不景氣。可大哥二哥大姐都是身患重病,久治無效,沒有辦法才走的。你卻年紀輕輕,健健康康,活蹦亂跳地跑到那小坑坑裡!這最讓我心疼和無法忘懷。現在我兩鬢斑白,身體也不大好,半生已過,孤獨寂寞中更加思念你——我的好哥哥王洪遠!
。 想看書來
王孝 哥哥啊,今夜好想你!(1)
王孝(1953—1972)
1953年生於赤峰,回族。1971年4月29日參加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五師四十三團,任四連戰士,1972年5月5日為撲滅草原大火犧牲,享年19歲,被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授予三等功,追認為共青團員。
★採訪記錄
王孝的哥哥王忠:
父親生前靠做燒餅為生,家裡生活很困難。三年困難時期,父母均去世,當時王孝年僅8歲,小弟弟才3歲。我就成了他的監護人。他身體健康,沒有病,就是個子矮小,只有1米6左右。小名小記(屁股上有塊記)。
所以,王孝小小年紀就成為孤兒,與我相依為命。但我在鐵路上工作,流動性大,對兩個弟弟疏於照管。王孝上學淘氣,老師和職工很有意見,兩個弟弟彼此也常常打架。老師隔三差五要找我告狀,說王孝不好好學習,調皮搗蛋。
我愛人對王孝照顧得挺好,她家也是回民,她媽媽是勞動模範,曾被毛主席、周總理接見過。
我和弟弟感情深。記得有一次,我牙疼,王孝勸我別幹活去了,不讓我上班。他心疼我,但我不能休息,還得上班。他就把我的一堆髒衣服全洗了,手都搓出了泡。
他活潑,愛說話。喜歡上個樹,抓個小鳥什麼的,他上樹“噌噌”的,老快。腦瓜靈活,就是不喜歡唸書。說是初中畢業,其實也就小學水平。“*”啥也沒學,文化低,寫信寫不了幾個字兒,還得找別人代寫。
他喜歡新奇、動盪的生活。去兵團前,曾給我寫過信,說他要去兵團,開開眼界。
兵團來招人後,他積極主動報名。走前,我送給了他一本小字典。
去兵團後來信又說苦,汽車一到地方,四面光禿禿啥也沒有,就只有茫茫大草原。特想家。平時他不愛哭,到那地方後卻哭了。我記得他在信上說還有好多同學也都哭了。說那地方就是空氣好,非常新鮮,滿山都是花,別的啥也沒有。
我去信鼓勵他,熬著吧,記住老人的話,不吃苦中苦,哪來甜中甜。
出事前的4月份,我正好休假回赤峰探親。5月份聽說西烏旗兵團出事了,燒死了人,正是我弟弟那個團,還正是我弟弟那個連,心裡特別掛念,卻一直沒接到通知。別人家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