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敲打屋頂,順簷而下。時間到了1971年7月26日,在美國,黛安·阿巴斯服用了大量鎮靜劑後,在家中的浴室裡割腕自殺,她的血,映紅了整個浴缸。
——這些奇特的女子啊,她們的生命,都有一個華彩繽紛的開頭,也有一個令人黯然神傷的結尾……這就是詩,就是絕美的靜物……內心之中,每個人都會有一種幻滅感吧?也許,作為那些奇特的女子,更能真切地感受到一種無時不在的虛幻和破滅;還有,就是對於身體皮囊屬性的直覺醒悟,是對於身體皮囊屬性的直覺醒悟。
……有訊息說,這個夏秋之際流行的感冒是一種中年性病毒。這樣的說法很有意思。病毒,也有目標人群嗎?但中年,的確是要生生病的。生病是一種提醒。在病中,會讓人省悟到酸甜苦辣麻的五味芬芳。都說最好的藝術作品須有 “中年情結”,的確如此。中年是一種況味,站在半山腰中,于山頂、山下、谷底,都已心知肚明,哪怕說出來只是“天涼好個秋”。這個炎熱的夏天,當我病後初愈散步在環城公園的小徑之中,我感到草叢中昆蟲的啼鳴是那樣清澈,那就是不朽的天籟。
暴力和情的色禪
前幾年,看韓國天才導演金基德的電影《漂流欲室》,幾乎是嚇了一大跳。那樣的對待人生、對待肉體、對待愛情、對待仇恨的方式,可以說是到達極至了。在那部電影裡,一個殺死不忠妻子而逃逸的警察愛上了一個冷淡不語的女魚塘主人,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們相互折磨,相互虐待,伴隨著大量血腥殘暴的鏡頭。整部電影給人的感覺就是,劇情在氤氳的湖面上無聲地漂來蕩去,如一片愛恨模糊的霧。
從《漂流欲室》,很明顯可以看出的是,那時候的金基德還是怪戾的,是血腥的。他同期的影片似乎都是與畸戀、仇殺、孤獨、絕望有關,卑微而怪戾。但這樣的怪戾不是廢銅爛鐵,而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它積聚力量刺向人性最為脆弱的地方。金基德的電影看似清淡寡言,但卻擁有一種硫酸般的濃度,然後潑出來,無情地腐蝕和燃燒。
當時我就覺得,金基德真是一個不平凡的傢伙。不平凡的含義在於,他總與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不同,一個人即使表面上再同俗合流,但還是有一些不同凡響,像氣味一樣情不自禁地散出來。
後來又看到《春夏秋冬》,那真是好啊!我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幾乎是熱衷暴力的傢伙竟然能把電影拍得那樣寧靜雋永。那幾乎是一個宿命的故事,春天是少年,夏天是青年,秋天是中年,冬天則是晚年。人生就是那樣無可奈何地對應著七情六慾的迷罪預言,最終完成一個宿命的平淡故事。這部電影當中,沒有暴力,也沒有怪戾,有的是情慾,是生命,是感悟以及無法抗拒的宿命本源。
我一直覺得,一個開始相信宿命的人,在某種程度上,是觸及到人類本質了。人生,就是一杯宿命的酒,每一個來到世上的人都要品嚐;也是一圈宿命的圓,從終點不知不覺地回到起點。沒有誰能夠真正地絕塵而去,人生在絕對意義上都是大同小異的,該怎樣,就會怎樣;不該怎樣,就不會怎樣。
去年夏天,我又看了金基德的另外一部新片——《撒瑪利亞女孩》,這部片子曾獲得了柏林電影的銀熊獎。電影同樣有著殺戮和情色,同樣也是暴力畸戀,但可以看出的是,金基德對於人性和人生又有了新的思考,並且開始沉靜和皈依了。皈依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情,在經歷了大多的困惑之後,即使是明白,也顯得那樣無助。於是就選擇放棄思想,而放棄帶來的結果卻是巨大的力量,那是連線有限與無限之間的唯一橋樑。
影片像一幅洇開的水墨畫,第一滴墨是柔情,第二滴墨是鮮血,第三滴則是烈酒。電影中的那種兇狠,那種愛,以及對於自己和別人的摧殘和救贖,都可以說是一種極至。一個東西到了極至,便無法進入下去了,便要轉化了,不轉化,就是死路一條,而一轉化,就極可能在山尖之上飛翔起來,從而一覽山小,風輕雲淡了。
我明白了,在這個時候,暴力和情色只是金基德電影表現的一種形式罷了,就像表面盛開著的一些東西,就像平常不過的花。在這時候的金基德眼中,暴力和情色就如同地表上的花與植物一樣,它們之間是沒有區別的。它們的區別,只是人類自以為是的意義強加。
值得一提的是金基德最新電影《空房間》。我在這裡先敘述一下情節吧:男主人公是一個騎著摩托車挨家挨戶往鎖洞裡塞傳單的男人,他每天都會選擇悄悄地啟開一戶人家的鎖然後住在空房子裡。有一天,在一個偶然開啟的房間裡他見到了一個全身淤